提着的心神总算是放下了,花娘有意与她们逗趣:“太母婆婆今日遣了吉祥如意来请,恁般大的排场,儿还是头次见,心头高兴得不得了,欢欢喜喜来了却原来请的是尊仙物,儿不过捎带脚罢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老太太笑得最是开怀,好容易才止住,又听得边上高婉跟了一句,让一干人等又笑了起来。
“嫂嫂这就有所不知了,肴馔需得爵鼎盛,异宝也要珠匣装,但凡是个稀罕物,也要同样的稀罕物去承载,方配得上档次,今日太母请的这神符,承了嫂嫂拿来,可见嫂嫂这捎带脚不是一般的捎带脚了。”
老太太拽了高婉的袖子笑得歪歪倒倒,直过了好一会子,方才喘着气对花娘道:“听听,咱们秀丫头便是个捎带脚的,也不一般的。”
“你这小妮子,倒开起你嫂嫂的玩笑来,该打的。”张氏坐在一边笑骂着,也并不动气。
“那当什么呢,她姑嫂俩关系亲密,正该如此呢。”老太太笑呵呵道,张氏只一径儿笑着答是。
一番话罢,老太太又对花娘道:“今日里不光是让你带了仙符来,还有一件要事需得交待与你,故而你是必须要来的。”
花娘凝神细听,心头很好奇是什么事。
“你嫁过来,前儿个过了庙礼,拜了祖宗,也是入了谱的,又回过了门,便是正正经经的高家媳妇了,你平日里的一进一退,一举一动,我们这些老的都瞧在眼里,你是个极贤良懂事的,前儿晋哥儿那样混账做法,你都能那般大度地揭过去,咱们家里没有哪一个是不喜欢你的。”
话到此处,花娘心头已是有了一二分的猜测,又见众人反应,这才发现姚氏和高敏二人从一开始都很少说话,此刻更是一言不发,便又多了三四分肯定,只听得老太太又道。
“老大家的心肠子软,呼喝不住下头那帮泼人,因而你还未进门的时候,家里头一应事务,都是交给敏丫头和老二家的打理。”
“媳妇无能。”
张氏很有些惭愧地站起来行了一礼才坐下,老太太与她地笑了笑,也并不是在责备她。
“晋哥儿是嫡孙,你便是嫡孙媳妇,如今你入了门了,这些事情也该交给你做的了。”
果然!
花娘心头有些叫苦,怎地所有的事情偏赶在今日凑齐呢,虽说管事交到她手里是迟早的,却不想竟这样早。
一重山尽一重云2
有了管事之权,那就算是掌住了一大家子人的利害,平日里衣食住行样样事,便都是一人安排,就算是家里的长辈们也要给些颜面的。
男人主外,而在这一方宅院里,能管家,那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了。
可是,这毕竟不是一个好差事啊,更何况还是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差事。
花娘拿眼打量高敏和姚氏,却见高敏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心想高敏包揽了一应事务,在府里头要风要雨,如今平白地要把手头的权利交出去,想来是极不愿意的。
反观姚氏倒像是没事人一般,一思量便明了,姚氏手头的事本就没有多少,更别提那些实打实能拿好处的差事了,故而这权交不交出去也无甚打紧的。
“只怕是不妥吧。”正思忖间,却听得高敏“哒”地一声,将茶盏搁在小几上,清清冷冷道:“这家里头一应大小事务分派,又有那人物调配使唤,一件一件的皆是繁琐,她一个新媳妇,哪里晓得个中情由,这般突然地便让她接了手,到时候办砸了事情,谁来担待?”
“这有什么呢,倒把你为难的。”老太太微微敛了笑意,埋怨道:“原就不是要她全接了手去,我这里还没有分派完呢,你便急吼吼与我辩白。”
高敏脸色更差一分,当下闭了口不再言语。
姚氏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悄悄掩了那丝笑意。
“我的意思是,让秀丫头先跟着你学上一阵子,你平日里做事都带上她,你做她学,等上了手拨拉顺了,再一样一样地接过去就是了。这样事事都先熟悉了,才不致被有心人说了不是呢。”说罢,老太太瞟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高敏。
众人觉出她话里的意味,都悄悄瞧着高敏,心思各异,一时气氛有些默默的。
高敏显然被那一句“有心人”刺到了心窝子,整个人不发一言,垂着头瞪着手中的花瓷茶杯。
花娘环视众人,将每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思量一番,终是没有开口,倚在榻上的老太太却犹自不觉气氛诡异,眯着眼儿任由金钏儿打扇子。
众人正尴尬着,花娘寻思着要不要岔个话活活气氛,却这时只听得高婉悠悠一句:“这下子我却是正经捎带脚的了。”
此言一出,像是扔进潭水里的一颗石子,打破了这一时的沉寂,惹得一干人等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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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在高府到底是有分量的主,说定了的事无人能改,虽然有人心里不乐意。
比如高敏,比如花娘。
花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