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嗤笑一声,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仍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她现在越来越困惑那个问题,她本该是花娘才对,却在重生过后会变成储秀,而自打那场大梦过后,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是花娘,难道当真从一开始便是储秀么?而花娘真的只不过是储秀的一个梦境?
可是曾经的生活那样真切,曾经的回忆历历在目,与那人的感情刻骨铭心,叫她怎能忘怀?
亦或者花娘与储秀的魂魄互换了?
是了,是了,既然她可以是储秀,那么真正的储秀莫非已经变成了花娘?
若当真如此,那么是否可去确认一下?
这个只在脑海中闪现一瞬的想法叫她心头一颤,像是一颗火星掉在一堆干草上,无法遏制的蔓延开来,或许可以去看一看,看看那蟠云楼里可当真有一位花魁行首,一曲舞倾城,千金歌不应。
哎呀,怎的以前没有想到呢,真真是愚钝了!
“诶,我说……”高晋轩几乎要抓狂了,这也太过分了吧,话还没说完呢,又发起呆了,正要发作,却见花娘转头定定看着他,一双水眸别样莹亮,几分慑人光华流露,看得他心头漏跳半拍。
“高晋轩,我问你个问题。”
“啊?什么?”他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心头有些忐忑,以为她又想出了什么花招整他。
“你深爱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若是变了一番模样,变得跟原来那样子迥然不同,你可还爱着她?”
“你,你,你这是什么问题?”就这?没有陷阱?
原谅他确实被花娘整的很有些紧张了。
“问你呢,你可还爱?”花娘有些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高晋轩被问得急了,悻悻看她一眼,心说你能变成什么样,估计老了也丑不到哪里去。
又见花娘紧张兮兮的样子,心头一软,很不自在地嘟囔道:“那自然还爱的,变了模样又没有变心,只要还是那个人,总还是爱的嘛。”
“哈!当真?”花娘高兴得笑起来,直接忽视了他古怪的表情。
“当真当真,还年轻着呢,你这问题也问得忒早了些。”高晋轩看着她霎时绽开的笑颜,心下更是柔软一分,偏了头去闷声说着,却止不住地嘴角上扬。
这妇人,也太直白了些!
“哈!既这么着我便放心啦。”
高晋轩,看在你也没太得罪我的份上,指不定我还真能将你的阿秀找回来!
“阿秀。”半晌没听见动静,高晋轩喊了一句,等了一会见无人应,方转过头来,然而屋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这妇人!”
……
却道海棠依旧
却说高晋轩自打那日被老父狠狠打了一顿,先是为了花娘的事情,后来却是为了科举入仕的事情,只因高家由商发迹,在这寸土寸金的汴梁想要站住脚来,还是有个一官半职的保障才好。
而高复广一心想着光耀门楣,虽家境殷实,但到底入不得富贵之家,因而一腔期盼全落在了自己这个儿子身上,却不知怎的,高晋轩死活不答应科考,父子俩顶了几句,高复广一时气极,打了他一顿,后又罚着他跪了祠堂。
后来在花娘的照顾下一直养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主院那边天天派人来问,有时候老太太还亲自过来看,一到这时候高晋轩就特别能哼哼。
家里长辈只当他是伤得重了,还没好利索,为了这事老太太还把他爹高复广骂了一顿,高复广也一时有些心虚,便也没再逼迫过他。
高晋轩落得好不轻松自在,在床上一连躺了十好几天,一直到七月份还在床上哼哼着,却不知他还打算一直这么赖着,直接把入秋的大考赖过去才好。
“你家娘子真要去那观里上香?”高晋轩看着巧儿再一次问道。
“可不是么,前儿个老出事,娘子想着许是撞邪了,就去那观里拜一拜哪位神仙求道灵符什么的,贴在宅子里头也好安心些。”巧儿直翻白眼,压下心头不耐,再一次把这话说了一遍。
“莫不是想偷懒才跑出去的吧。”高晋轩再三确认过后,心头很是不爽那妇人竟撂下他,不由得闷闷嘟囔着。
“哎哟!”巧儿听见高晋轩如是说,立时像是炸毛的小猫,声调立马提了八个阶,斜着一双大圆眼睛看着他道:“我的姑爷,您若是少说两句指不定还好的快些儿。”
“你,你,你!”高晋轩瞪她一眼。
“我,我,我。”巧儿盘算着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正是好欺负的时候,便也大着胆子学者高晋轩磕巴一回,直把他气得要翻白眼了,方才得意道:“娘子说啦,就今儿出趟门,婉娘子也去的,这都是得了张nainai准儿的了,若不是昨儿与蝉儿打赌输了,今儿便该我跟着出去了,也不用……啊,姑爷你,你,你”
“我怎的?”高晋轩坐在床边扶着床柱子立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巧儿,一张脸Yin沉着,好不吓人,“小妮子嘴巴恁般坏的,倒是再说一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