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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惊鹿骑着快马,飞驰在出城的路上。
还好她早有准备,叫人在进了向阳坡第一家驿站后院备了姑娘,她借口如厕,换了便装。向阳坡杂草丛生,那日又是大雪,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她很快就借着雪势逃到不远处的林子里,那边有马等着她。
她跑到一半的时候,听见驿站那边有些混乱的声音,但是她没在意,因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想想可能是自己逃跑被发现了,她溜得更快了。
从定下婚期后,迟惊鹿就想办法逃婚。这个婚肯定不能结的,否则根据原文剧情,她一定会死得很惨,顺带着把季府也黑化了。
从那时候起她就一直在想办法,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婚期提前,逼得她不得不早做打算,还好今天是逃出来了。
想想经过她这样一闹,两家的婚事肯定黄了。
只是短时间她不能回季府,最好在外头躲一躲。躲到什么时候呢……等爹气消了,接受了她不愿出嫁的事实再说吧!
天色近晚,她终于到了城门。然而猝不及防的是,城门只开了很小一道缝,往来行人都要经过盘查。
迟惊鹿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她悄悄下马,想看看情况再说,却听旁边有人议论:“今儿个城门关的太早了,以前都是天黑才查这么严!”
还有人附和:“是啊,真不知道今天出什么事了。”
有个人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兴奋地炫耀自己知道的消息:“我知道!今天是五城兵马司副都指挥大婚之喜,没想到走到向阳坡那边儿,居然遇上了劫匪,新娘都被人抢走了!”
“嗬!还有这事儿?”
“我不能骗你们。听当时在驿站的人说,场面可大了!那群劫匪都配了官刀,个个武艺高强,愣是把迎亲队伍全制服了,咱们戚大人立刻下令所有城门戒严,凡是想要出城的,一个个查!”
迟惊鹿很惊讶,什么劫匪,什么戒严,她怎么不知道!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抓住一个人问:“那群劫匪把新娘带哪儿去了?”
那人被她猛地一拽,脑子懵了一下:“我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戚大人也用不着封城了!”
“而且啊,听说被劫走的那个根本不是新娘,新娘早跑了,逃婚了!”
“什么?和戚家这么好的人家成亲……真是不知好歹啊!”
“哼,谁知道?或许是外头早就养了人……季八小姐名声一直不好,这回可真是彻底被她糟蹋烂了……”
迟惊鹿面色很难看。她又不动声色地打听了一会儿,到底也没打听出什么来,只好作罢。天色一黑,她又出不了城,只能在城里找家客栈住下。
这一住就是几天。
为了避免人认出来,迟惊鹿特意找了家偏僻的小店,离城门也近,方便她随时观察情况。城门一直不肯大开,她只能忍着,慢慢等待。
在等待的过程中,也知道了现在世人对她是个什么评价,反正没一句好话,向阳坡上的事越传越神,她已经成了水性杨花、自私自利的女人。
中间也有季府的人来查过,她当时刚好出门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看见焦急的大哥和二姐。迟惊鹿匆忙躲过了,没有让他们发现。
这小店虽然位置偏僻,但是很有风情,从里到外装饰得很好。她住进来才听说有不少稍微有点权势的男子,会经常带着姑娘来这里寻欢,因着这儿看起来很小,不会引人注目。
只是这里隔音不太好。隔壁是一男一女,女的声音总是笑yinyin的,很尖细,哪怕隔了一层墙传入她耳中,还是很刺耳。
这夜迟惊鹿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因为逃婚的事,难以入眠。
夜已经很深,连隔壁的女音也消停了。迟惊鹿仰面看着床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几天总是睡不好,这里明明很温暖舒适。
想了一会儿,才发现是床头墨绿色的香囊。
季子星送给她的,散着淡淡的松木香,非常安神助眠。她已经闻习惯了,猛然失去,还有些不适应。
要是季子星回到金陵,知道她逃婚的事,肯定要气疯了吧?上次凌决来找她,他都那么生气,还很严肃地“警告”了她一番。
这次她背着他搞大动作,突然很想知道这家伙的反应。
明明他是弟弟,却搞得像是哥哥一样,她反而像个胡闹的小女孩。迟惊鹿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习惯了,此刻一个人睡在并不暖和的床铺上,忽然觉得有些想念季子星。
以前他总是文文弱弱,不露锋芒,连带着她在内的季府所有人都被骗了。后来才知道他的心机和手腕并非普通人能比的,熟悉他的人,都说他变化非常大。
可迟惊鹿倒不这么想。她总觉得无论季子星怎么变,换的都是一张空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他内心的东西没有变,始终都是那样,支撑着他从一株花,长成一棵大树。
但是那种坚定的东西是什么,她从来也没有看清楚,到现在她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