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的醒木一拍,众人目光聚焦,便开始他今日激情陶醉的讲书。
“要说那南安王身高八尺,生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想当年他大战南蛮子,杀敌五万人,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好!”底下人一阵喝彩。
暮语拿了颗瓜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嗑,这才是正常的说书先生才对嘛,上京茶馆那个尽是些胡说八道,合该带暮遥也来听听才对。
“但是今日,”说书先生略顿了顿,声音放低,卖弄关子道,“且来说一说南安王的,婚事。”
如今说书先生也不好当,讲书都要与时俱进,这是个新版,还从未听过,暮语闻言竖起了耳朵。
茶馆中其余人等也同暮语一般,特别是女子,都屏气凝神,期待着接下来的讲书内容。
“要说皇上当年,三次为南安王殿下赐婚,皆已失败告终。”
“第一位乃上京英国公之女,因心情太过于高兴激动而失足落水,结果一病不起,错失良机。”
“第二位乃尚书之女,因赐婚一事遭其他女子记恨,被人掳走,下落不明,也与殿下失之交臂。”
“第三位乃太傅之女,本已事成,却因其父亲犯事被贬,而备受牵连。南安王殿下是何等公允之人,断不会为个女子而以权谋私,故而这段赐婚最后也就无疾而终了。”
暮语听到这儿,嘴角抽搐的笑了笑,这云州的说书内容和上京的说书内容,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这事情好像也还是那么件事情,但是从云州的说书先生口中说出来,怎么就听着那么不一样呢?
说书先生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拿起桌上茶杯饮了一啖。底下听书的女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快说呀,后来呢?”
说书先生放下茶杯,抬手示意大家莫急,又敲了一下醒木继续道:“这第四位乃是上京安远侯府的千金。”
暮语听到自己的名号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如今自己竟也可以被人编排进讲书内容中去了,便又拿了颗瓜子入口,还颇为得意地冲坐在对面的谢承允挑了挑眉毛。
“这安远侯之女,生得獐头鼠目,其貌不扬,不仅如此,此女还呆头呆脑,目不识丁。”
暮语正喝着茶,被呛了个正好。
“但赐婚一事,事关重大,南安王殿下乃何等忠义之士,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竟是硬生生的从了!”说书先生说道此处唾沫横飞,语气中满是痛心疾首之意。
谢承允也冲坐在对面的暮语挑了挑眉毛。
底下人听到此处都有些坐不住了,有的交头接耳,有的义愤填膺,还有人高声询问:“南安王府还纳妾吗?”
暮语有些听不下去了,只看向谢承允愤愤道:“这云州的说书先生竟会胡说八道,我看还是上京的说得好些。”
“哦?我倒觉得说得不错。”谢承允幽幽道。
暮语生气地瞥了谢承允一眼,然后将手里的瓜子壳也顺道扔了过去。
邻桌的两位听书女子,原本也正难过着,听见这边的动静转头过来,还不忘窃窃私语道:“你看连有家室的女子都如此心悦王爷,急得都和自家夫君打起来了,王爷是何等的英姿勃发啊。”
谢承允觉得再听下去暮语估计真会抓狂,便起身过去轻揽着她的腰肢往外走:“我们不听了,回府。”
两人走至茶楼外,还有人流不断涌入茶楼,其中多为女子,且各个疾走如飞,边走还边讨论道:“听说今日茶楼出了新讲书,Jing彩绝lun,赶紧的,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暮语:“……”
云州女子怎得这般?还是上京的女子知书达理!
“夫君,”暮语停下脚步,略有些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谢承允的手,轻声问道,“你往后……会纳妾吗?”
“不会。”
“为何?”暮语追问道。
“除了你,本王不想再对着其他女子。”谢承允幽幽道。
暮语站在原地,思量了半晌这话的意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中深意,心里像吃了蜜一般小跑上去,拽着谢承允的袖角,软软回了句:“我也是。”
第43章 别辜负了她们的一番好意……
两人离开茶馆时已近黄昏, 一直沿河堤小道走着,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春风吹起柳絮飞扬, 草木花香扑鼻而来,暮语倚在谢承允的怀里,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岁月静好。
云州真好啊,暮语想着,在上京的时候,虽然王爷也这么纵着她, 从不用礼仪规矩束缚她,但毕竟上京人多眼杂,特别是在外头时,暮语心里总有着自己的一份紧张, 怕不合规矩, 怕拖累王爷, 所以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但是云州不同,这儿远离上京喧嚣, 远离权利斗争,夫君就只是她的夫君, 再无其他身份了。想到这里,暮语兀自傻笑了一会, 而后往谢承允身上贴了贴。
两人在外头浓情蜜意之时, 却不知王府内的气氛正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