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传来饭菜香气,萧青鸾靠近窗棂,轻嗅一下,不期然望见干干净净天穹上无数璀璨星子。
“容筝,大师待你好不好?”萧青鸾笑问。
“好呀,他做饭很好吃。”容筝点点头。
萧青鸾抿唇,美目带着捉狭的笑:“我问的不是这个。”
登时,容筝双颊醺然,站起身,匆匆掀开布帘朝外走:“我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用罢晚膳,萧青鸾和容筝在房中沐洗,陆修和薛玠坐在院中,赏月饮酒。
陆修目光扫过薛玠断掉的左臂,浅饮一口桂花酒,轻问:“当初你喝酒吃rou,毫不在意僧规戒律,为何离开兴国寺要自断一臂?这苦rou计未免太狠,难怪容筝表妹被你骗到山上。”
“不是苦rou计。”薛玠随意转动手中拳头大的酒坛,摇头,“当初不在意僧规戒律,是因为我并不认为自己破戒,酒rou穿肠过,佛祖依然在这里。”
说着,他拿酒坛贴贴心口位置,饮下一口酒,继续道:“可后来这里只有她,明知故犯,是不是该罪加一等?”
“看来你并不后悔。”陆修明白,他并非拘泥之人,果然薛玠的选择有他的理由。
他冲薛玠挑眉:“无媒无聘,容筝就这么跟了你?着实委屈。”
“谁说无媒无聘?”薛玠朗声一笑,手持酒坛,划过眼前夜空群山,“漫天星辰为聘,群山百草为媒,我放下半生信仰,日日在她耳边告诉她,我喜欢她,她说比过往任何时候都欢喜。”
言罢,他目光扫过陆修,桀骜张狂:“表哥,我这个妹夫,你不想认也得认。”
闻言,陆修怔愣半晌,骄傲如薛玠,竟会把喜欢二字挂在嘴边?
脑中一个念头快速闪过,陆修想起出府前,萧青鸾欲言又止的话。
会不会,她只是想听到他说喜欢二字?
“喜欢岂能嘴上说说。”陆修别开脸,拿起酒坛,不自在的浅饮一口。
谁知,薛玠听出弦外之音,眉峰微挑,望他,“你该不会没说过吧?”
“咳咳!”陆修猛然被酒呛到,咳嗽几声,丢开酒坛起身,往灶房去,“我再去添些柴。”
夜里,萧青鸾和陆修宿在客房,有些冷。
迷迷糊糊间,萧青鸾蜷缩着往他怀中挤,忽而听到轻轻一声,似叹息:“鸾儿,我喜欢你。”
说罢,他捉住她的手,轻轻贴在心口。
感受到他胸腔里的心跳,萧青鸾困意渐散,仰面望他:“你说什么?”
“……”陆修默然一瞬,特意趁她睡熟时,试试能不能说出口,没想到竟被她听个正着。
若他否认,她会不会误解更深?
“说我喜欢你呀。”陆修忍住被识破的窘迫,故作镇定,俯身轻吻她眉心,“很喜欢。”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萧青鸾仿佛能听到心口花开的声音,唇角弯起,却不想叫他瞧见她又多欢喜。
将面颊埋在他身前,纤指隔着衣料,轻抚他心口上方的伤痕,闷声道:“知道了,别吵我睡觉。”
她的反应,跟想象中全然不同,陆修心下困惑不已,捉住她的手,轻问:“你不欢喜?”
莫非,他想岔,出府前她未尽之言,并非此意?
他之前不是顶聪明,怎的这会子泛起糊涂?萧青鸾羞赧不已,心下暗骂一声呆子,稍稍平复心神才笑应:“欢喜,往后你日日说给我听,要在我醒着时说才算!”
话音刚落,心下忽而生出怪异的念头,萧青鸾猛然抬眸,凝着他眉眼:“陆修,你该不会是难以启齿,才特意等我睡着再说?”
被彻底看穿,陆修暗暗咬牙,松开她的手,往下去,扣在她腰侧:“鸾儿既睡不着,便做些旁的事。”
嘴里虽说着狠话,实则只捉弄她几下,便放手。
安静下来,他指腹轻轻摩挲她腰侧肌肤,正好是昨日施针的位置。
萧青鸾怕他察觉,忙伸手捂住,不想让他碰到。
刚刚捂住腰侧,脑中忽而浮现出昨夜汤池中的情形,半梦半醒间,她似乎也曾作出如此举动。
“鸾儿,今生有你已是万幸。”陆修从身后环住她,轻道,“我们不要孩儿可好?”
“你知道?”萧青鸾大惊。
清早,宋嬷嬷在寝屋中替她施针,他站在廊下,是不是心里清清楚楚?
陆修微微颔首:“我要的,只是你一人,鸾儿,莫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可是……”萧青鸾微微咬唇,犹豫片刻方道,“你是定国公唯一的子嗣。”
“傻娘子。”陆修抬手,动作温柔揉揉她发顶,“我认祖归宗,只为光明正大娶你,而非让我们沦为延续香火的工具。父亲、母亲那里,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萧青鸾眼睫微颤,又听他轻笑:“还有一事需向夫人坦白,鸾儿在山道上确有说梦话,并非关于忘情药,而是,你说要告诉驸马,你怀了身孕。”
此时再听到,她竟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