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不一会儿便传出嘤声低泣, 祖孙二人在里头也不知谈了些什么体己话,直至外头天色都蒙蒙亮了,这位庶出的二姑娘才白着脸, 一副弱风扶柳的模样儿,被外头候着的丫鬟婆子给搀扶回去的。
二房嫡女才嫁的人,这还未出洞房便传出了惹得那位姑爷不喜的消息, 于是啊, 这淮侯府上上下下无论主子还是伺候的下人, 都打起十二分Jing神。
所以□□月一出老夫人的小佛堂,二夫人周氏那里, 第一时间便得了消息。
周氏冷眼听着下人的描述, 据说她那庶二女是白着脸被伺候的丫鬟扶着回去的,老夫人屋里也有传来灌汤药的呜咽声音。
虽说这事八成是成了, 但周氏好歹嫁进淮Yin侯府, 在徐氏那个老妖婆手下混了近乎二十年,徐老妖婆有什么心思她多半也能猜出几分。
周氏越想越不放心, 她又悄悄派人偷偷从那药罐里带了点药渣出来,找了懂药理的婆子验了。
在确定是绝子药后,周氏心底那提着一晚上的气,也算是顺利落回肚子, 夜里也能睡一个安稳觉。
周氏叫下人偷走药渣这事, 自然瞒不住徐氏。
徐氏得了消息,不过一声冷笑,与自己的贴身婆子孙妈妈骂道, “周氏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也不瞧瞧她把四姐儿教成什么蠢养,还想动歪心思, 给庶姑娘下绝子药。”
“哼,那丹阳大长公主府上的庶长孙瞧不上嫡出的四姑娘,却瞧上庶出的二姑娘,这说白了这不都是他们二房的姑娘么,日后若是四姑娘不争气,至少还可以留着二姑娘开枝散叶。”
看着气头上的徐氏,孙妈妈赶紧接话:“您是为了这府里上上下下的Cao碎了心,日后二夫人定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徐氏满意的睇了孙妈妈一眼:“这么多年了,来来去去的下人,也就属你最得我心。”
她这话说完后,便慢悠悠的靠在身后的大迎枕子上,孙妈妈赶紧拿过一旁的美人锤小心翼翼的敲起来。
徐氏闭目养神,随手指了一婆子吩咐:“你再去与二姑娘说声,让她凡事莫忧,只要日后在长公主府得了脸,能顺利诞下男孩儿,还怕老婆子我不给她撑腰。”
□□月白着一张脸,被贴身的丫鬟婆子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为了装作真正虚弱的样子,前半夜在小佛堂跪着,后半夜又走了许久的路,这会子只剩下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珠子还算有些生气。
但此刻那双算得上漂亮的眼眸里如淬了毒般,Yin郁得吓人。
屋里丫鬟婆子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却是连大声喘气的胆子都没有。
毕竟平日里伺候她的心里都清楚,这位庶出的二姑娘瞧着揉揉弱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然而背地里却也是个手段狠辣的。
“姑娘。”这时候外头小心翼翼探出一个满脸讨好笑意的婆子。
□□月瞧了那婆子一眼,先是一愣,后一刻脸上瞬间就换了另一副神情,她娇柔无辜往身后的垫子上一歪,软着声音问:“妈妈怎么来了,可是祖母还另有吩咐?”
这位老妈妈略带深意的瞧了屋内伺候的下人一眼。
□□月立刻会意,立刻声音柔弱道:“你们一个个都跪着作何,我不过是身子不妥帖,何必这般紧张,都下去吧。”
等人走了,这位婆子急忙掩了屋内的门,小心翼翼凑到□□月耳边道:“老夫人让奴婢与姑娘说声,二夫人那处,自有老夫人兜着,姑娘如今只要等入了丹阳大长公主府后,长孙宠爱,您若是比四姑娘早诞下长子,您日后也不怕会被二房欺负了去。”
□□月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格外乖巧道:“麻烦妈妈回去与祖母说,她老人家说的话我自会谨记,日后在大长公主府内,还需要祖母在外头多多照拂。”
婆子赶忙应道:“那是自然,老奴一定把姑娘的话转达给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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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大长公主府上庶长孙成亲,借着醉酒闹了足足一夜。
第二日一早。
那位被人捶昏了的庶长孙酒还没醒,便被丹阳大长公主吩咐下人,兜头泼了冷水,给活生生浇醒了。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贺恒拧着眉,浑身shi透,正没了往日风度,破口大骂。
不想刚抬头,便见着了站在人群中最前头的丹阳大长公主。
“祖母。”贺恒大惊,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狼狈,赶忙从床榻上滚下来,跪倒在丹阳大长公主身前。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祖母,昨日是孙儿糊涂,坏了祖母和府上客人的兴致实属不该。但孙儿心中所属,却不是昨日的新娘!祖母!孙儿求祖母做主!沈家定是偷偷换了亲!”
丹阳大长公主看着眼前的废物心头冷笑,这真是懒□□想吃天鹅rou。
贺恒若没了她丹阳大长公主的那层光环,不过是个徒有几分外表,半桶墨水的蠢货,既然还敢惦记她未来儿媳妇,这是找死不成。
这些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