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她背上摇了摇头,柔软的头发蹭着她的肩膀痒痒的。“有些困了,突然很想睡觉。”
“什么!”
“你的背,像枕头一样温暖……”
海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即使——我真的被车撞了,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而受伤。”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她感觉心脏沉入了某个空洞的谷底。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他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使劲搂了搂她的脖子,不知为什么,她感觉一些热呼呼的ye体流进了她的脖子里。
那个真正的美国医生先查看了一下他的膝盖,确定是皮外伤,没有伤及骨头。仔细清理了伤口后,海瞳从自动售货机上给他买来了红茶。他们坐在一张松软的a字形沙发里休息,听着乔瓦尼的月光奏鸣曲,黑夜在窗外默默地流淌……
“需不需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海瞳问。
周汶摇摇头,他感觉不像开始那么火辣辣地疼了。“没事。我不想他们担心。”
“我说,”她望着那间亮着灯的ct室,“你跟踪我来着。”
周汶有些不安地挺了挺身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斜着脑袋看了看他,忽然嘲弄地微笑起来,“光看你这幅天使般的样子是没有人会相信,居然会跟踪女同学来着……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以后不要这样了,会很危险的。如果没有看清是你,我可能会报警。”
“你不会的。”他笃定地说。
“你喜欢我——我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
“你是疯子吗?”她斜着眼冷冷地瞅着他,“我说过之所以跳下泳池救你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很像他而已。这并不表示……”
“这并不表示那个人他一定存在,也许……只是个借口。”他笑得有些魅惑,这笑容在霍希频脸上根本不会出现。海瞳有些手足无措了,她甚至想站起来一走了之。
“我们……正式交往吧。”他认真地看着海瞳,“这样我就不用再跟着你了。你也不用再编什么旧情人的故事了。”
“喂!你太过份了。”海瞳彻底被激怒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像天使一样瞪着无辜纯真的眼睛望着她的少年——可是为什么,一看着他的眼睛,她的怒火立刻烟消云散了。
“好吧,我不会对你发脾气。但是,别再妄想什么交往了。紫源初才是你的那杯茶。”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跟你开玩笑。想做我女朋友的,从这里可以一直排到阿拉斯加。”尽管那嘴角还噙着微笑,可是有种光彩在他眼睛里黯淡了,他眼底那抹淡淡的青痕似乎更深了……
两人一时无话,流水般的音乐在房间里回荡……当海瞳再想跟他说什么时,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只有在这时,她才发现这个少年比看上去还要虚弱,他眼底的一抹青痕带着不详的病态的Yin影。
直到夜深了,他们才牵着手互相扶持着慢慢走出去,檐廊下桔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有种无法言喻的光芒隐隐地闪耀。
“我现在不想回去。”周汶像个孩子一样执拗地说。
“家里人不会担心吗?”她问。
他们的手仍牵在一起,像两个不得不互相依靠的孩子。
“那么……先到我那里吧。”她领着他,小心地避开他受伤的膝盖,穿过街心花园,走进外交公寓。
“你和……加藤细川住在一起?”他小心翼翼地问。
“在他隔壁……”她有些生气地回答。
在电梯间里,她松开握着周汶的手,默然立于电梯门前,只留给周汶一个若有所思的背影。
“不要爱上别人好吗?”他站在她身后,忽然说。
那身影僵住了,然后好长时间,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凝固成了雕像。渐渐地,她的肩膀耸动起来,抽泣声一阵紧似一阵地传来——周汶走过去,垂手立于她身后,怔怔地看着她哭泣得悲伤欲绝的背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站在她背后,脆弱和无措写满在脸上。
她在泪眼朦胧中紧咬住嘴角,右手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左手臂里——
周汶坐在茶绿色的布沙发里,环顾着四周。一走进这房间,就仿佛走进了深蓝的海底,一架白色钢琴摆在客厅中央,墙角的土耳其矮柜上放着一只丹麦尊宝大录放机和两只音箱,几张海系列风景照片镶在白框中,那是一片苍凉的阖无人迹的海滩,在镜头里透出漠漠的回忆气息。
他坐在钢琴旁,揭开琴盖,手指下意识地琴键上滑过,响起一串零乱的音符。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叮叮咚咚地奏起白色圣诞夜的旋律。海瞳站在他身后,挂满水珠的睫毛沉浸在某种思绪里,幽暗而深沉,他们在钢琴前对视了一会儿,海瞳离开他坐进沙发里,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
“有时候,如果不是告诉自己你是周汶,会真以为是他。”她的神情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