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眼镜的黑衣人跑过来,快速用日语翻译给加藤真彦。他的眉毛又一次立起来,“混蛋,你是谁!”
“他的朋友。”海瞳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清楚眼前站着一个暴君兼日本首富。
加藤真彦的眼前有一秒钟的眩晕,或者仅仅是一个黑影闪过。他的心底涌上来像冰块一样的不安,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就像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挺拔柔和的身体,明亮而平和的眼睛,自由隐忍的气质,这些统统揉合在一起,竟然令这个在商场、政界打滚了几十年的老人产生了一瞬间的迷惑,他无法看清这女孩儿的来历,几乎——什么也看不出来,除了——她站在加藤细川身边,他们像两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名剑,隐藏着锋芒,却无惧而无畏。
“就是因为他去拜祭自己的母亲?我想,这正是您应该为之骄傲的地方。您难道会想要一个连最基本的亲恩都放弃的孙子吗?即使不到这里拜祭,只在心里思念,他也同样可以告慰自己的母亲。天主教不是有个说法,忏悔不一定要在教堂,如果有悔过之心,即使在大街上也可以完成。
我想他这么做,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也是对他母亲的尊重。请您……理解他吧。”
老人紧闭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哆嗦起来,他抬起手,“对人不尊敬的臭丫头,知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耳光把你打醒。”
加藤细川倒吸口气,海瞳却仍然微笑着,“我不是您孙子,而且,如果我的话没有道理,您大可置之不理。一旦真正举起手来,只能说明……您害怕了。”她碰了碰加藤细川的胳膊,“这里交给你了。做为同盟,我已经尽力了。”她说完,又朝加藤真彦微微一鞠躬,重新戴上墨镜,回到车里。
祖孙两人对峙着,加藤细川垂着头看着脚下,加藤真彦莫测的目光在他脸上一遍遍地擦过。他在寻找,寻找自己的孙子已经叛变的迹象,少年的身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显露出来,他一时想不出来,虽然并非针对自己的叛逆,却实实在在的正像一块果子冻一样滑出自己的手心。他不知道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加藤真彦又看了看车里坐着的女孩儿,她也在看着他,目光深刻而平和。烈日高悬,尽管有山风习习吹来,他却仍感到一种无所适从的晕眩,这让老人莫名地烦燥。
“离开她。不要再和这个不尊重长者的女孩子见面。听到了吗?”加藤真彦咽了口唾沫,嘴巴随即紧紧地闭起来。这使他脸上的线条更加严峻。
“爷爷!”加藤细川提高了声音,清朗的少年的呼喊直撞向老人的耳膜,连心脏也跟着咝咝发疼,他张了张嘴,想训斥他一下,可是嘴张开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风擦过耳畔,轰隆隆做响,加藤真彦望着孙子一张一合的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那片黑影也越来越大,很快占满了他的眼睛,他闭上眼,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
眼看着加藤真彦的身体慢慢滑下去,加藤细川抢上前去和保镖一起扶住他,“爷爷……爷爷……”海瞳从车里慢慢走出来……
『39』第三十九章
令miya辗转反侧的夏季音乐会终于开始了。这天的素山学院已经是人山人海,学校开放了后面一片不轻易开放的区域,有着露天泳池的一大片天然草坡,那里原来是教堂执事的私人领地,后来被用来做为学校游泳训练场地。茫茫的舒缓的绿地上,几株巨大的榕树撑开郁郁葱葱的伞,投下浓重的惬意的树荫。
音乐会开始前的泳池联谊和烧烤会吸引了大多数人,穿着清凉的少女和少男们在碧绿的泳池里或拍着水球,或仰躺在游泳圈上晒着太阳。更多休闲打扮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在草地上穿梭,手里拿着冰淇淋和冰冻可乐,他们在等待着音乐会开始前的草地焰火表演。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天光仍然明亮,几片薄云浮游在天际,也许感染了这快乐,微微地露出绯红的脸颊。
海瞳穿着黄色的紧身背心和黑色的阔脚裤,脚上穿一双银黑色的彪马运动鞋,和新游戏规则的成员一起从车里下来。她的目光掠过校园尖尖的屋顶,那株繁花谢尽,只剩下碧叶的樱花树。晚风撩起她亚麻色的短发,露出她迷离的双眼和Jing致而空灵的脸庞。
旁边有同学驻足而立,指着她说,这就是新游戏规则的新主唱。有的学生认出她就是非本部特长班的海瞳,他们目视着这一行五人穿过校园,对于今夜的演唱会感到莫名地兴奋起来。
“紧张吗?”miya不放心地问。
海瞳摇摇头,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紧张、兴奋或一点点的期待,她如常地对miya微微一笑。
“那就是胸有成竹。”miya补充道。
“我听加藤细川说,老头子住院了,他这几天都守在那里,可算是找到借口不来了。不知这次,他会不会老老实实接受上帝的召唤。”miya轻轻嘟囔着,撅了撅嘴。
他们在泳池边遇到了thecotton。
俞菁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尽管一身朋克打扮,却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