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被尖利的喊叫震的耳朵疼,抓腕的手不由用力了些,“还有些心力疲乏。”
说着看了眼两个孩子,将他们拎开些,挑眉道,“心力疲乏也正常,养这么两个孩子,没崩溃就不错了。能养这么大,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很听阿娘话的!”小男孩很是敏感,拉过妹妹,朝赤焰拱手致歉,侧身低语,“晚晚轻些说话,别扰了姑姑。”
“我没说你们不乖!”赤焰瞪大眼睛,先是觉得这拱手作揖的举止熟悉得可怕,又觉这话说得实在过于老成,“我是说,你们身体不好,你们阿娘养你们不容易,觉得你们阿娘挺可怜的,你们的爹爹呢?”
赤焰话多得也可怕。还未等来回应,便觉手下一空,那节皓腕已经不见。
“劳诸位照顾孩子!”谢清平抱起殷夜,回了自己寝房。
*
这一觉,殷夜难得睡了好几个时辰。
其实,她原本不过小半时辰便有了苏醒的迹象,虽没有睁眼,却是伸着手唤两个孩子。
“他们没事,你歇一歇。”谢清平将她的手拢在掌心,轻声哄着,却没有什么效果。
她不再只是那个听到他声音就会安心睡去的那个小姑娘了。
她做了母亲,做了一个比他想象艰辛百倍的母亲。
她张着五指摸索,眉间越皱越紧。
谢清平没有办法,将两个才被施针缓解急喘,将将睡下的孩子抱过来,卧在她身边。然后将中间一个孩子的手放在她掌心。
未几,她身出手臂,拢住两个孩子,眉间才稍稍舒展开来,睡的沉了些。
戌时正,她醒过来,只猛地睁开了双眼。待垂眸望见孩子,她伸出手指慢慢凑上他们鼻尖,又依次摸上他们脖间动脉,半晌方舒出一口气。
谢清平端着膳食回来,正好在门边看到这一幕。
他想,所以他缺席的五年,她每日醒来,做得第一件事,便是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
殷夜从榻上起身,较之晌午见到谢清平,此刻她已经平静了些。
她给孩子掖好被角,自己穿好鞋袜,下榻时又拿了件披风给自己裹好,方走来坐在案桌旁。
“是晚膳吗?”她指了指托盘里的三个白瓷盅,比划道。
“一盅是药膳,另外两个是粥和点心。用吗?”谢清平问。
殷夜点点头,又指了指孩子们。
“这是你的。他们这两日用药膳,和汤点一样,香甜的,你放心。”
殷夜没再说话,低着头开始用膳。
许是谢清平一直盯着她,她持着勺子顿了顿,搁在一旁,“你、有话要问我吗?”
谢清平不知从何说起,便摇了摇头,“你先吃吧。”
“我有。”殷夜指着自己。
“你、毒解了吗?”
“还没。”都到这个时候了,自然没有再瞒着她的必要。
“那、你近日才好些了吗?”殷夜细看了一番他的神色。
“这两年都还好,这里的山水很养人,能控制住毒素。”谢清平持起勺子,喂她。
殷夜让过,“冷一冷,有点烫。”
她顿了顿,抬头朝他笑了笑,“两年?
殷夜比划道,“七百多个日夜,你想过回郢都吗?”
谢清平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不能远行,是不是?”
谢清平张了张口,竟不知说什么?
“你生我的气,当年承天门前……”殷夜低下头,“是我不对,太过分。”
“可是,你走不动。你一封信都不传回来吗?”
她摆着手,“不是传给我。我不配。可你传给外祖母、谢晗、慕容麓了吗?”
“没有!”她摇头。
万业寺,丞相府,谢园,英国公府,甚至坞郡祖宅,她内外伏下无数暗子,就是为得他一点讯息,却根本没有。
所以这些年,她便一直以为他死了。
她曾和佘霜壬说,但凡他活着,他一定不会不回来的。
多可笑!
片刻,她叹了口气,“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你……活着,活着总是最好的。”
“我也不是特意要你难过。但是,不说我自己就堵的难受。”
“我不想太难受,食不下噎。你知道,我有胃疾。”殷夜望了眼榻上的孩子,“我还要照顾他们,不想自己有恙。”
她从他手里接过勺子,开始用膳。
她甚至用的比谢清平料想的多,除了点心还留了一点,其他都用完了。
净手漱口后,她冲谢清平笑了笑,比划了三个字。然后回床榻畔,守着两个孩子。
谢清平也没起身,就这样坐了良久,只定定望着坐在塌边轻拍孩子的人。
她说,“谢谢你。”礼貌而客气。
谢清平并不在意她说什么,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