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结合来看,足可见刘彻如今为了谋钱已经不在乎得罪任何势力了。
思及这里,她忽地明白“武功爵”所蕴的含义了。
刘彻所言武功,是这些人可以通过献钱的方式,为他北征匈奴的武略纳功,继而进爵。
如果卖官鬻爵真的可以推行,那些富商巨贾也可另有个选择自愿献钱被朝廷招安成为侯爵。
钱虽少了,地位却高了不少。
商人只要不被逼到绝路上,大多数时候还是会选择和气生财的。
曹盈勉强将心中生出的忐忑都压下,自己劝自己上一世没见闹出什么乱子,这才把恐怖的设想驱出了自己的脑海,掂量起这三条条例的可行性了。
这三条条例的实行的难易度实际是递减的。
“武功爵”的出现因涉及在京世家朝臣们的切身利益,是断然不可能再短时间内推行成功的,也是曹盈觉得后患最大,非至绝境不该开的先河。
而铸币权虽说是直接关系到流通货币的根本之策,但这原本就是该收归朝廷的权力。
只不过是因着自吕氏之乱后朝廷不太重视铸币权,试了几次收回没能成功,就没再尝试,一直容着民间铸币。
各地诸侯王铸出来的钱币重量不等,却以同一面值流通于市上,本就导致市场上是一片乱象。
而诸侯王们不加约束地制造货币,其实也让流通的货币总额已远超商品之价。
如果不是前几朝皆以休养生息之策,将多出来的货币都收纳入国库内,怕是市场早就已经因为过量流通的货币而崩溃了。
当下刘彻说要管束,面对的阻力虽大,但是至少在名义上是说得过去的。
至于盐铁官营,虽说从前从来没有实行过这样的条例,自大汉开国也一直鼓励百姓们以大海、矿山等资源谋生,但是百姓到底只是百姓。
即便行商货贾们积累了大量财富,但是他们在刘彻面前又说不上话,贿赂朝臣来说也还是得刘彻点头才行。
刘彻铁了心不准他们做这种营生,他们也无法叛国逃窜,只能改营生另谋财路。
曹盈正仔细琢磨着自己是否还有什么未考虑到的地方时,戴雪放轻脚步行到了她身边。
候了一会儿仍没见曹盈回神,戴雪只得出声将她从思绪中唤了回来:“小姐,公主殿下的车架已经在府外候着接你了。”
“玥儿?”曹盈陡然头疼起来了,记起了前几日她邀约自己的事。
方才看着国策时,她还只是觉得环环相扣有些费解,但是一想着要被刘玥带到一群陌生的小姑娘身边去,她就浑身不自在。
她都不知该和那些小姑娘说些什么。
“你就说我今天身子不爽利,让她自己去玩得开心些就好了。”曹盈手揪着自己的衣裙,纠结地让戴雪去给出了一个谎言。
“公主料到了你会称病。”戴雪笼着手望着自家小姐露出无助的表情,顿了一下才把话续上:“公主说如果你病了,她今儿就陪着你养病,也不去宴会了。”
“做什么非将我拉去宴会上,那些人我又不识得。”曹盈泄气地抱怨道,噘着嘴作出一副懊恼的表情:“我是真的不想去。”
“公主殿下也是一片好心。”戴雪难得见到曹盈耍小孩子脾气闹,压不下嘴角上翘的弧度:“你也没试过与同龄姑娘们相处,若是这次觉得不适,下次便拿已去过推拒吧。”
那还不是需自己这次先去一趟。
曹盈仍不开怀,但也晓得自己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只得垂着头自暴自弃地琢磨一会儿应该如何寻话题。
这京中时兴的玩意儿她似乎一样都不曾了解过,总不成她去和她们讨论国策吧。
戴雪在她考虑的时候已经替她将与宴的服饰挑好了。
曹盈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又瘦,若是穿浅淡色调的衣服就显得她整个人特别单薄。
这次宴会又不是什么特别正式的宴会,姑娘们嘤嘤笑笑,如果挑太正色的衣裙又过于正统。
自家小姐本来就不擅长和同龄的小姑娘搭话,还是穿得合群些好。
最后戴雪找了件鹅蛋黄缀流苏的长裙,将不情不愿的曹盈送出了府门。
刘玥正斜歪在马车上单手支着头,候着她。
虽然这次一定要逼曹盈参加宴会,让她对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但是刘玥也不愿真惹得曹盈这么不开心。
见曹盈面沉如水地掀了车帘,静静坐在离自己最远的位置上,刘玥连忙翻身坐起。
她露出笑脸迎了上来,声音甜蜜地唤她:“盈姐姐,你今儿穿的可真好看。”
曹盈被她逼着出来,心里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和那些陌生的小姑娘们交谈,脑子里乱得很,也不想搭理她这种刻意的讨好,干脆合了眼不看她。
刘玥毫不气馁,轻轻挽着她的手臂摇了摇,继续哄着她道:“咱们这都准备去宴上玩儿了,你还闭目思索什么呢?”
她刻意拿捏着嗓音压出了哭腔,接着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