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进了待客厅内, 没有如从前那样殷勤询问刘彻来意,而是先拾了椅子坐下。
坐定后,她才抬眼看向刘彻, 维持着平静向刘彻问道:“阿彻是想要我帮你什么?”
得消息听说刘彻要来时, 她还喜当刘彻是顾念着姐弟情,终于想到来看望她了。
可现下稍冷静细思, 便觉得是自己久不在朝上,未涉及多方勾心斗角, 所以整个人都变得天真了。
刘彻正处在欲废阿娇抬卫子夫的关头上,即便惦念她也顶多着人来问候一句, 根本不可能脱身亲来。
除非他是有希望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必须亲口来和自己说。
想到这里,平阳公主心中顿时生出了倦意。
自从曹寿去世, 她就失去了再继续在朝上与各方拼的动力。
即便知道儿子曹襄为了当好平阳侯颇为艰难,她也难鼓起劲去帮助儿子, 又怎么愿意再参与进刘彻的谋划中。
可她也清楚, 刘彻是自己的弟弟,更是皇帝,如今他往平阳侯府上是作为弟弟好生来与自己商量。
若自己一口回绝,让刘彻面上过不去心中不满, 她怕是就需得去执行皇帝的命令了。
平阳公主越想越觉得心凉。
脑中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 刘彻还不至于那么无情,自己不该想他想得太坏,可是再开口时, 她已不自觉生疏了称呼:“陛下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如果我是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阿姐。”刘彻眉头蹙起, 抱怨道:“你怎与我这么冷淡了。”
他来平阳侯府一趟确实是想要借平阳公主再嫁联姻,然而这也不光是出于政治考虑,还有对姐姐一直郁闷的担心。
平阳公主听了神色不动,只等待刘彻继续前言,看得刘彻也心堵。
他只得声音有些冷硬地将世家与皇室纽带断了的现状讲给了她听,道:“我是想着阿姐如今还年轻,一直寂寞也不该,才欲为阿姐再择良婿。”
平阳公主默默听完刘彻说的事,倒也明白从他话中内容过来他如今的艰难了。
可自己的弟弟把主意都打到自己头上来了,到底还是让她难受。
“阿彻,你想让我去为你作出牺牲是吗?”
平阳公主双手叠放在膝上,一双眼也凝视着自己仍是光滑如玉,还未见皱纹的手背道。
未料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重,刘彻连忙否认道:“自然不是,公主再嫁原本就是可为的事,我若为阿姐择婿定然也会择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怎么能是让阿姐牺牲。”
“公主的婚姻是一场豪赌。”平阳公主与刘彻对视道:“我及笄选婿不安时,父皇是这样和我说的,好在上一次我赌胜了。”
即便选婿时已考量过身世才华,但一个人的性情是否合适做自己夫婿,却只有嫁娘清楚。
且大多数时候,考量的也是适不适合做联姻的对象。
就像现在刘彻需要个联姻关系,便琢磨到了自己头上来:“你既已想过人选,便与我说说,他们可有一人能够比拟曹寿。”
刘彻张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他心中想的几个人选,已是他尽力能选出来的合适者了。
但是其中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比拟曹寿的,平阳公主非拿曹寿作比等同给他出难题。
这世上可与曹寿才智、身份对等的原也没几个人。
合适让已年近四十的平阳公主再嫁的人本来就少,如果拿去比曹襄完全不可能。
更别说观平阳公主的情态,她要论的是曹寿与她的深情。
“阿姐如果真不愿意,我就换个法子。”刘彻见平阳公主抵触得激烈,叹了口气,没多纠缠地松了口。
她不愿意做这个纽带,刘彻虽说为难,但是也没有真强迫她同意的想法。
他本来想着的是平阳公主如果愿意再嫁走出来是桩好事,可两全其美。
平阳公主不同意,他将卫子夫立为皇后的事会难办不少,但是也不过是在别的地方想想如何让步不那么亏罢了。
如果违逆着平阳公主的意思让她再嫁,王太后那边怕也要闹起来。
再闹得平阳公主与他姐弟失心,少了个他可以放下心防说话的人,实没有必要。
“只是让你再嫁的事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阿姐如果现下不愿也没关系,什么时候见了心仪者来说与我听,我都愿意赐婚的。”
这次事不成功归不成功,但看着平阳公主比从前消瘦不少的身形,刘彻到底还是柔声补充道。
稍想了想,他又犹豫着提起了另一人对自己的嘱托:“曹寿生前也和我来商量过让你再嫁的事,你即便现下不考虑这件事,也该细想未来当如何。”
“曹寿?”如果刘彻非要强迫,大约会激起已失意良久的平阳公主强烈的抵触心。
可当刘彻想要放弃这次劝说,提起曹寿时,平阳公主的心思被勾动了。
她忍不住问道:“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