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何必为李将军善后积恩?”霍去病已见了几次李广向卫青撂脸子,虽然与李敢关系还不错,但还是不很看得上这位脾气大的李将军。
“与人为善总是没错的。”
卫青知道霍去病是在为自己鸣不平,浅浅一笑道:“况且这一次我能建下战功,也确实有运气因素。李将军所率之部替我拦了匈奴部不少时候,我能全首尾回来应谢他。”
“但如果是舅舅对上匈奴联军的话,也不会如李将军全军覆没,至少能保全队伍回来不是?”
卫青微笑着没答这种要与李广相较的话,也没有要让霍去病改改性子的意思。
反正霍去病拿得住分寸,这种话也只会私下与自己来说。
像方才霍去病就没有多出一言。
自己出身奴籍,做骑奴多年的小心谨慎已经没法改了。
低微的出身和糟糕的经历让他明白即便是在朝堂上,姿态放低些,与人相处时也不易招来祸端,不会让姐姐被自己牵累。
但是他的外甥霍去病不一样。
霍去病长在刘彻的身边,严格来说可算是刘彻的学生了,他的性子肆意些也有刘彻护着,没有关系。
外甥在军事上天赋更胜自己,许多奇思妙想自己无法应用也得承认它们的利处,应有些锋芒才能更好发挥这份将才。
因此卫青转了话题道:“我之前观你与李将军的小儿子关系不错,怎的这段时间没见你们一处玩闹?”
“本来也就只是因为曹襄才与李敢熟稔起来的,他天资不错。但是最近曹襄忙得脱不开身,我去寻盈盈的时候,李敢还非要跟去。”霍去病眉头皱起,道:“盈盈怵他,不知他哪里来的热情,我都觉得烦。”
卫青听着他们小孩子之间的纠葛觉着好笑得紧:“所以你就与他关系决裂了?不至于吧。”
“是他没有来找我,甚至都没来军营,我没主动去问缘由。”霍去病心中天平放得正,李敢与曹盈谁在他心中重,根本都不用说。
李敢不来寻他一起,他刚好多与曹盈说说话——李敢在的时候,曹盈都不大乐意说话。
“他这几日都没来?”
卫青没注意,听霍去病说起才意识到这靶场上是少了个小少年的身影:“难不成是病了?你们有些情谊,也该去李将军府上问问。”
“他比猴儿都壮实,还能突然就病了?”
霍去病嗤笑一声,将他猜测的缘由说了出来:“大约还是因为李将军与你的矛盾,才压着李敢不许来与我多交往的吧。我去他府上,怕是更惹麻烦。”
卫青捏着箭矢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没有将箭搭上长弓,似是没有想到他们大人间的一点矛盾还能影响到少年之间的友谊。
不过细想下来他又觉得霍去病说得在理,如果真是李敢出了别的什么意外,李广应也不会有心思再来计较一点流言。
“还是舅舅做得不够好,牵连你们了。”卫青叹了一口气,向霍去病道歉。
方才霍去病摆出冷漠态度,大约也是不欲让自己自责。
否则真的不喜李敢,他根本都不可能带着他与曹盈见面。
想通这一层,卫青的愧疚心愈发重了。
“得了得了,舅舅你有什么好觉得对不起我的,换个人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了。”霍去病不很在意地自己拉满弓弦,根本都上心这件事,只专注这一箭能否射中靶子。
箭矢急速划破空气,直直中了靶心,霍去病这才笑道:“就是你得花点时间和心思去想下堂课教我点什么了。”
卫青惊艳于霍去病的天赋,可这惊艳感又被霍去病俏皮的言语淡化,食指点了点小外甥的脑袋:“你啊,再这么下去舅舅真是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放心。”霍去病仰脸向卫青笑道:“舅舅你的光芒,我也盖不住。”
这边舅甥二人和乐融融,另一边李广李敢父子却不太融洽。
李敢确实是被李广压着不许去军营训练的,甚至更严重,因为他闹着非要去,直接被关在了自己屋子里。
趁着李广不在家里,他的母亲才将他放了出来。
于是李广一回来就听见了儿子抱怨自己的话:“爹与那卫青有什么矛盾,与我和霍去病的朋友相处有什么关系,从前我也没因霍去病身世不如我们就瞧不起他啊。”
“但现在我们不如人家了,就会被人猜测是我们要巴结人家!”李广寒着脸走进屋内来,不客气地道:“你现在在霍去病身边,都会被人当作是霍去病的跟班!还有安和翁主,她就与霍去病亲密,都不愿见你,你巴巴去见她有什么用!”
初听李广的声音,李敢被吓了一跳,可是听到后头却是怒上心头:“旁人无稽的流言与我们有什么相干的!还有盈盈,她这几次都愿与我说说话了,怎么能说没用。”
李广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听了儿子顶撞自己的话,还未放下的马鞭便直接甩在了地上,作势都要抽在李敢的身上,惊得李敢一下子蹿进了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