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你要干嘛?”我赶忙坐起来,扯起被子挡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坐在床沿上,朦胧之中的笑容竟然如此邪魅:“现在还没到深更半夜呢,我也不想干嘛。”
说是不想干嘛,却直接往我床上爬?
“你到底要干嘛?”我看着他躺倒在了我的床,心里怎么着都有些慌。
潋倒是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什么,睡不着所以找你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我黑着脸,“我要睡觉。”
“那我陪你睡好了。”
随着他的尾音落下,一只手扶过我的肩膀就把我拉进了某个怀抱里,还没等我喊非礼,另一只手就迅速地捂住了我的嘴。我吃惊地看着骤然放大的俊俏脸庞,悠然的笑意和清澈的瞳仁让我忘记了挣扎。
“嘘,”他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惊扰了隔壁呀。”
隔壁?隔壁不是碧儿的房间吗?那丫头可是有名的睡美人,睡着了打雷也醒不了,潋应该也知道,有什么好惊扰的?
但我很快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从墙的那一边,传来了一些……呃,西西嗦嗦的衣料摩擦声,吱吱呀呀的床板晃动声,嗯嗯啊啊的喘息声,更恐怖的是还有诸如“皓阳轻一点”、“好疼”的呻yin声,“别怕有我”、“忍一忍就好”的安慰声……
这、这什么状况?!隔壁难不成是在……怪不得皓阳晚饭时的眼神那么……
我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rou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哑然望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只见他抿着唇斜拉起嘴角,眼中的光芒告诉我他绝对不怀好意。
坏了,他难不成也想……
“好啦,人家那是你情我愿,我可不想强迫你。”他看到我脸上的心虚和戒备,笑眯眯地换了个睡姿,复又搂住我,“你也不是我用暴力能征服的女人。”
还好……只要不越过那道底线,同床共枕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这么舒适的人rou枕头,自愿陪睡觉我也不吃亏。
可没等我松口气,他又说了句差点把我噎死的话:
“那种事等你愿意了我们再做也不迟。”
“……睡觉。”
第22章 人是物非的重逢(上)
从小我就不喜欢夜晚,不喜欢睡觉,不是怕黑也不是噩梦,只是在睡觉和睡着之间还有一段空白,那段时间里,那些不愿想起却难以忘却的事,就会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堵也堵不住。
印象最深的是那间会议室。明明在45层的高楼,明明是整排的落地窗,却独独没有阳光的眷顾,只有无尽的晦暗。那对年轻的男女分坐谈判桌最远的两头,一方毫无顾忌地杀价,一方不受影响地抬价,商业谈判中夹杂着对彼此的冷嘲热讽,用词隐晦,却极尽刻薄恶毒的言语。他们的神情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彼此的鄙夷和厌恶,尽管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
政治婚姻从来没有好结果,这一点我五岁的时候就深有体会。双方的父母用“婚姻”把这对男女捆在一起,以为这样能使双方的企业齐头并进,共创辉煌。表面上也的确如此,但这当中的暗chao澎湃,又有多少人能看得清楚?他们在人前是恩爱的夫妻,私底下却连各自的别墅都在城市最远的两端。再大一点我就知道了那叫分居,但在五岁以前,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看得到爸爸就看不到妈妈,如此而已。
直到我亲眼看到那次的谈判,才真正意识到我这个外人眼里的“爱情结晶”,不过是他们向对方示威的工具。五岁开始我在女人的别墅里接受家庭教师的教育,四年的时间念完了小学六年的课程。
九岁,我开始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大多数晚上都跟着女人参加各式各样的酒会。一开始我只是跟着女人,看她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那一张张曲意逢迎阿谀奉承的丑恶嘴脸,让我感到了深深的害怕。而女人却依然谈笑自若,一把把尖刀全都藏在完美的笑容里,随时待发。
事后,她会教育我:
“你看,那些人有多虚伪,明明只是想从我这里捞点便宜,还说得好像他们吃了多少亏一样。要对付他们,就只有比他们更虚伪,让他们拆不穿你的面具。”
“笑容是最好的武器,只有笑容才能藏住一切情感和心理活动,让别人摸不透你的想法。”
有时候她喝得多了,也会伤感地看着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孩子,不要怪我那么小就让你看到世界的丑恶,要怪就只能怪你生在了这个容不下孩子的圈子里。”
说实在的我从没有怪过她,她生了我,我就只属于我自己,想要做什么,也是我自己的意愿。我没那么清高,无法出淤泥而不染,就只好过早地砺练自己。我不能帮她谈生意,但可以和政府的官员打交道,用一杯杯黄澄澄的ye体和如簧的巧舌替她换得一张张通行证,使她的商路畅通无阻。
十一岁,我被男人接到了他的别墅。于是白天我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那些人大多是有求于他,带着贵重的礼品和鼓囊的红包,点头哈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