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可没有那么宽宏大量的圣母心肠一笑泯恩仇,她是个很记仇的人。
记仇到——即使对他们俩没什么感情了,也不允许他们俩跟别人产生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恋。
她一个人不好过,大家伙们就都别想好过。
他们对她是亏欠也好,是爱慕也罢,反正早在她选择放手而两个人都没有同意的那一天起,他们就一同失去了擅自离开的权利。
他们深知,他们那看似脆弱乖巧实则挑剔刻薄的戏Jing爱人,总有办法把自己的得寸进尺,美化成理所应当。
今日份得寸进尺:白蓁蓁潜入了黑黝黝的酒窖,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沃尔纳从法国庄园空运过来的两瓶红葡萄酒喝了个一滴不剩,醉到黄昏以后都没醒过来。
今日份理所应当,是沃尔纳将醉的不省人事的她从酒窖的角落里扒拉出来,轻手轻脚地抱在怀里,温柔细心地送到床上盖好被子开好空调。然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转眼就变了脸,把白蓁蓁偷酒喝的锅理所应当地扣到了弗朗茨头上。
“我告诉过你不要教她调酒。”他板着脸说,“你今天教了她,她明天就敢自己上手。”
找到白蓁蓁的时候,她身边摆了一堆切片水果,蜂蜜糖Jing,乱七八糟的调酒器具和材料,还有一瓶开了可能忘记去动的香槟。她不是在调桑格利亚就是在复刻私人版皇家基尔。
而这两者,都是弗朗茨昨天教的,他总是喜欢教白蓁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白蓁蓁提出来想学的他无法拒绝,白蓁蓁没提出来想学的他兴趣更大。
他迟早要把她养成跟自己一样的无所不能小天才。
可沃尔纳觉得:
“你迟早会把她教成一个嗜好不良的小酒鬼。”
“说的就好像你昨天一口没喝似的。”人生导师弗朗茨反唇相讥道,“昨天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追求口感完美连续毙了她四五杯成品。”
最后惹得祖宗脾气上来了当场罢工,今天她估计是不服气,又自己钻进了酒窖研究——这个研究成果是否合格,从她醉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杯喝了一半的桑格利亚汽酒来看,应该有点不尽人意。
弗朗茨:“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就叫做当初求种像条狗,如今啪完嫌人丑的经典德国驰名双标。”
他们之前不需要猪队友,彼此之间能互为最完美的猪队友。白蓁蓁能对他们不离不弃这么久,是比真金白银还要不容置喙的绝世真爱。
白蓁蓁在晚上醒来的,脑袋还是有点晕乎乎的,对自己睡在床上的情况并不感到诧异,她早就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睡着时和醒来时待的地方不一样了。
按她现在这种状况,原地穿越都没可能自己反应过来。势必得开了门,让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冲进来大喊,小姐,您终于醒了;或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冲过来神色凄婉,吾儿,可担心死为娘了等等重要因素提醒才能察觉到。
在虚构的故事中寻求真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是坏掉了;在真实的生活中寻找虚构感的人脑子也一定不怎么正常。
白蓁蓁的脑子,真的不算正常。
门是开了,冲进来的不是忠心耿耿的丫鬟也不是雍容华贵的美妇,是一身休闲踩着家用拖鞋的沃尔纳。他是那样的英俊高大,浑身上下都透着中世纪贵公子般的优雅从容。
他一进来,就看见了床上的白蓁蓁。
她正处于一种微妙的失落中。
及腰长发的造型凌乱而艺术,白瓷般细腻的小脸上还浮着两朵醉醺醺的绯色红晕,微微撅着的红唇比所有盛放的花瓣浆果都要娇嫩。她没有化妆,眉眼间却显出了一种极天然的媚态。
见沃尔纳进来,露出的表情不堪满意,仿佛是一种隐晦的暗示,引得他脚步不自觉上前。他嗅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清甜而干净的美好香气,是甜橙与青柠的组合,清新馥郁中又蕴含着葡萄酒的醇厚绵长。
成年人的爱情氛围也不过如此了。
沃尔纳刚一想到这个,开车的念头就冒出来了,开车的念头一冒出来,他就听见了爱人苦恼的埋怨:“今天的我也没有穿越成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沃尔纳:?
在白蓁蓁的身上寻求成年人爱情真情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第61章 绿
床头装的是暖黄色的氛围壁灯,光线没有很亮,朦朦胧胧如雾里看花。她偏了一下脑袋,头顶壁灯的光芒一点不落地沉进漆黑迷离的眸底,仿若黑夜里猝然点燃的温暖火把。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想对我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初醒的声音是软绵绵,泄露出她心底的不情愿,“而且这种事情有很大概率是我不能拒绝的那一档。”
白蓁蓁不喜欢上床,她的体力总是不如男人。可成年人爱情的真情实感,不能是说上来就上来,说下去就能下去的,翻来覆去折腾到结束,最累的往往是她自己。
沃尔纳已经来到了她的床沿,并不着急着碰她,先是细致地抚平了她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