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心目中的理想女婿则是成熟而不老练,少言但懂得沟通的类型,大学里法学出身的学生本就显得比同龄人稳重。
交往初期父母挺满意,但到了中后期,多见了几次面,他隐藏的再好,还是让Jing明的父母瞧出了一点端倪。最后两人缘分尽了没走到一起,也是在父母意料之中。
白蓁蓁的第二次失恋,又闷闷不乐了一个暑假。
这仅仅是在父母看来。
真实情况的她,非常勤奋地收了一个暑假的租,并彻底爱上了收租这份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咸鱼工作。
如果没有那个风平浪静的清晨,她没有在大马路上突然晕倒的话,也许她直到现在都还沉浸在收租带来的单纯幸福里,而不是盲目迷失在糟糕的第三段恋爱里。
她的第三段恋爱,在父母无法知晓的时间里进行,始作俑者是她遇到过的前任里最不好却又最合适的那两种人。
他们的这种不好,不能说是单纯的坏或是渣或是有罪。它包含了这世上所有的恶,也包含了这世上所有的善。
旁人若是评价他们,大可以用上这世上最肮脏最难听的语言,但她不行,她没有独善其身的资格,她不能一面享受保护,一面唾弃他们人不如畜。
她最后能得出的结论是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
一面开着枪让她认清了他们掌握生杀予夺的现实,不顾意愿地关住她那样长一段时间,又切断她了回国的最后退路,这样的人称不上是好。
一面由始至终地蒙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隔绝门外的硝烟四起尸横遍野,让她待在繁花似锦的世界里活到了和平降临,这样的人也称不上是坏。
不该诞生的感情被催化在战火硝烟的缝隙里,好与坏的界限变得很模糊。她不知道如何去分辨对错,那干脆就不分了;可预知的结局都不会好,那干脆一错到底,她没想过死后一定要上天堂。
那还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清晨,没有地震海啸与奇迹,只有床前滴滴作响的心跳仪器,鸢尾花的香味四溢在空气,她突兀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原来这才叫真正醒来。
她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动作缓慢地下床洗漱。
此刻天色微微亮起,值夜班的护士刚巡完房,正在补觉,医院的走廊很安静,她走的很慢,脚步很轻,没有人发现她从病房里悄悄溜走的事。
医院是在八点以后才发现她不见的事情,因为八点才是正式上班的时间。电话打到白蓁蓁母亲那儿的时候,没有人接,她已经开始上课了,带的是毕业班,距离高考就剩一周多的时间。
电话打到白蓁蓁父亲那儿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接,他刚刚走进会议室,助理得到的吩咐是不重要的电话都不用接。医院这个没有备注的座机号码被助理想当然地归类成了不重要。
一连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负责联络的护士也是有点困惑。还没等她打上第三个电话,便有人出现在护士站询问那位失踪病人的去向了。
失踪的这个病人虽说是vip,但平常来探望的人很少,因为她根本就没生病。刚入院的那几天,她的父母还是一天来一趟,一趟待一天的,可时间久了,病人一直不醒,父母也就回去忙工作了,隔几天才会来一趟。
倒是眼前这两位外国人来的比她父母勤,看样子比她父母都上心。病人离开医院没有告知家属也没有通知护士,是私自离开的,医院能提供的只有走廊监控,她是三个小时以前离开的。
三个小时能干很多事,在凌晨路面不拥挤的情况下,她可以从市区穿梭到郊外,再从郊外重新回到市区。
沃尔纳他们开着车去了市区所有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半点踪迹都没有,沃尔纳猜测她可能是去了郊区。
弗朗茨不太明白,“她去郊区干嘛?”
“去公墓。”
她很经常去公墓的,每次有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她就要去公墓,悄悄地去再悄悄地回来。
她去看望她曾经的朋友,朋友化作了一捧黄土,墓碑由大理石纂刻,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但于她而言,那好像是唯一能得到安慰的地方。
八点多的路面正处在早高峰的时间段里,车辆堵的水泄不通。
别人是郊区进市区要上班堵的生不如死,他们是市区要出郊区,照样卡在高架桥里上不去下不来。
有弗朗茨在,沃尔纳通常是不负责开车的,他负责打电话,打了无数个白蓁蓁也不接。
车载音乐结束了一首律感十足的英文歌,自动切换到了下一首,前奏是泛着浓浓致郁系的钢琴独奏,沃尔纳不想听它,直接把它切走了。
弗朗茨正听得上头,不乐意歌被切走,先是随口找了个话题, “我们现在去郊区,要是正好碰上白蓁蓁回市区,那我们这趟不就白去了?”
手指悄悄一按,把歌切了回去。
沃尔纳睨他一眼,早有预料般再次切走了它,“白蓁蓁跟我们之间不会这么没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