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舱里一切如常,除了地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堆碎玻璃和空气中飘浮的一股类似石楠盛放的古怪味道。
沃尔纳的审美还没有差劲到要在自己的飞机里放石楠花。他单手合上舱门,面上略带不喜,“我让你开的是飞机不是她。”
“你不要误会,我只动了嘴。”
飞机是可以自动驾驶的,要是真想做也不是不行,但弗朗茨忍住了。
航程很漫长,他够烦躁的了,没啥心情折腾,奈何白蓁蓁技术实在太差,用个手都稀里糊涂的,他迫不得已就动了口。
“我没有误会,你广播没关知道吗?”
“……”
弗朗茨看了一眼广播话筒,底下的红灯亮的相当刺目,“——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意识到广播没关的同时还听完了全程?”
啥癖好啊?
他倒是不要紧,反正脸皮厚无所畏惧,白蓁蓁不一样,她可能会因此社死到彻彻底底。因为弗朗茨曾直言不讳地形容过她的技术比初中生都差。
“我拔了插头。”沃尔纳替他按灭了广播,“但那有什么用,在我拔掉插头之前,全飞机的人都知道了我带来的女人在驾驶舱里替你口j。”
他们看他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心疼,心照不宣地把果盘里的青葡萄都留给了他。弗朗茨毫无愧疚之心地表示,“好的,下次还敢。”
从洗手间里出来,白蓁蓁发现机舱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她左右观望一下,找了一个偏远的位置坐下,刚坐下没多久,就有空姐模样的漂亮姐姐端着托盘款款而来。
这趟飞机带的人并不多,全程只有这么一个空姐在服务,她端的是一盘青绿色的抹茶蛋糕和一杯青绿色的青柠汁。
这一波好像被内涵到了。白蓁蓁试探着挖了一勺,味道挺不错的,心里头那点不愉快瞬间就被抛之脑后了。
沃尔纳是从驾驶舱里出来的,不知道他跟弗朗茨谈了些什么,在看到他朝自己的方向过来时,白蓁蓁承认她当时有点心虚。
按她上辈子对那两人的理解,面上的关系是相看两相厌,实际上从小一块儿长大,三观相符,性格互补,关系比起亲兄弟来就差同一个妈了。亲兄弟还得考虑争家产,他们连家产都不需要争,有两小无猜的深厚情谊在,他们俩几乎什么都能交流,甚至于上床的次数,时间,频率,最喜欢的姿势……
这辈子她有点不确定了。毕竟他俩应该是刚认识不久,她也说不准弗朗茨会不会转眼就把她给卖了。要是沃尔纳听完,觉得自己遭到了莫大背叛,把她从飞机上扔下去可怎么办,那她就真的要去太平洋里喂鲨鱼了。
他不是空手来的,他是带着医药箱来的,一打开,看的白蓁蓁头皮发麻——到底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医药箱里准备好一整排银光闪闪的手术刀啊。
他半跪着给她上药,化瘀青的药,淤青在膝盖。裙子长度刚到大腿三分之二的位置,痕迹不大,但很明显。药膏凉凉的,被头顶的空调一吹更凉了,白蓁蓁紧张到小腿都紧绷,沃尔纳的样子很平静,“现在知道心虚了?做的时候没见你不乐意。”
他果然知道了。
“情况特殊……是你让他一个人开飞机的。”
“飞机是可以自动驾驶的,他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生理需求。”
——所以她这波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替她涂好了药,沃尔纳没起来,低头沉思了半晌,然后问她,“你是不是喜欢弗朗茨?”
白蓁蓁应的飞快,“喜欢!”
“那我呢?”
依旧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也喜欢!”
“我们两个毫无区别吗?”
这回倒是没有脱口而出了,她皱着眉否认,“怎么可能,你们俩当然是有区别的,但这种区别我不能说。”
沃尔纳笑了笑,攥紧了她的手,“刚才在驾驶舱里,我其实考虑过要不要把你送给弗朗茨。他看起来对你爱不释手,而你似乎也心甘情愿,更重要的是你们彼此喜欢。若是照此发展,你们很有可能明天就滚上同一张床单。”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想歪。白蓁蓁很生气,但更多的是难堪。她应该要解释的,可是她的所作所为落在没有记忆的他眼里其实就是轻浮的代名词。
“你是想要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碰还不自爱的女孩子嘛?你嫌弃我讨厌我不要我,那为什么还给我涂药?”
还趁机摸她的手。
白蓁蓁愤怒地抽回了自己的爪子,被沃尔纳很有耐心地攥了回去,“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要着急生气,我想跟你好好沟通。”
他好像是来真的?白蓁蓁坐直了身子,“行,我不生气,我跟你好好沟通。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想把我送给弗朗茨,那现在又为什么放弃了?”
要是没放弃,他根本不会在这里。
“因为弗朗茨告诉我,你藏了点小秘密。我们的相遇遥远到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