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那个备注为‘美丽小卉’的号码正在屏幕上显示着。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手里响的仿佛不是手机,而是一个随时引爆的炸弹。
薛与梵做了两下深呼吸,只能自救了。脑袋里随便挑出一段宿舍的场景,薛与梵颤颤巍巍地点下了接通键,一声喂之后,立马情感和不需要的表情都到位了:“喂,老妈怎么了?”
周行叙坐在旁边,笑着看她表演。
“没有啊,我在宿舍,怎么了?”薛与梵看见旁边周行叙看好戏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车里安静,甚至连周行叙都能听见电话那头向卉的声音。
向卉:“哦,我在医院然后看见有一个和你名字好像的,都是薛什么梵我还以为你来看妇科了呢。”
薛与梵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脑海里模拟过这个问题了:“这么巧?老妈你看见也叫这个名字的人了吗?长得什么样?”
“连着报了好几个名字,我也不知道是哪个。”
薛与梵准备将话题悄无声息地转移走:“老妈你怎么在医院?”
这回换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一下:“我没事,岁数上去了都会这样,我不和你说了,你好好准备答辩知道吗?妈妈没事。”
话这么说,薛与梵就知道绝对有事情。但是话从向卉嘴巴里问不出来,向卉没和薛与梵聊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了。
周行叙见她挂了电话了,但是表情却没有如释重负,等排队出医院,车速慢到不得不一直踩着刹车的时候,周行叙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别担心。”
手腕缠上一抹温热,莫名的情绪从他掌心传递到薛与梵皮rou之下,在这一刻薛与梵大概懂了为什么有人向往婚姻和爱情,大概是向往这种可以依靠和有人分担的感觉。但有些人并不能做到这一点,于是婚姻和爱情就有了不幸福的失败例子。
周行叙现在很显然不是其中一员:“等晚一点了,你打电话问问你二姐。”
她只是嗯了一声。
周行叙看她郁郁寡欢,逗她:“摸摸肚子,想想你儿子。要不我们今天晚饭不吃了,饿一饿他,让他陪你一起难过一下?”
说的这是什么话?
薛与梵蹙眉:“为什么呀?我儿子做错什么了,干嘛饿他。”
周行叙笑:“你这是为你自己鸣不平还是为你儿子?”
“为我们娘俩。”薛与梵嗤声扭头看向窗外,等看见不远处不断升起又落下的杆子后,才发现他把自己的情绪从向卉那件事情上带走了,想说谢谢,但又说不出口。
薛与梵回到周行叙公寓后,两个人各自找事情做,周行叙在看他的论文,薛与梵的手指无聊的戳着手机屏幕,她在消磨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各个app都在疯狂给她推送关于‘怀孕’‘婴幼儿’和‘生产流产’为关键字眼的信息。
购物网站里是母婴用品、公众号里沉底的几个养生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妇女之友,天天在推送生产须知、搞噱头的新闻营销号在消费明星的同时隔三差五推送几条某某花季少女流产后因为某某原因导致这样的结局,少女下跪哭泣悔不当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薛与梵先打了个电话问向卉回没回家。
母女两个随口聊了两句,薛与梵问她检查结果,她说报告还没有出。挂了电话后,薛与梵转头给二姐打了电话。
薛映仪准备下班了,拿着钥匙去停车场,薛与梵站在阳台,手扣着墙壁瓷砖的缝隙:“姐,你就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担心我知道后影响我答辩?”
“不是。”薛映仪否认,她作为女儿又作为母亲当然能理解向卉的不说又理解薛与梵的想知道,权衡利弊之后,薛映仪才开口:“是宫颈癌。”
向卉是宫颈癌,但幸好发现的早。比较严重的是子宫里的息rou,息rou已经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了,上一个医生提出了子宫切除的手术方案。
薛映仪安慰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梵梵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毕业。婶母这里有医生,你担心Cao心也没有用。我到时候拜托妇科的主任帮婶母动手术,你听话,好好照顾自己,你也别去问婶母怎么回事,你知道的越多,婶母也越是担心你,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别让婶母担心。”
电话挂了之后,薛与梵瞪着白色的瓷砖,想哭。也不知道薛映仪话里有多少是真的,是不是也避重就轻。
手摸上肚子,烦心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
周行叙在她打电话的时候特意去把鸡汤热了,出来的时候看见她还坐在阳台的地砖上,电话已经打完了。
脚步很轻,客厅的灯将他的影子打在墙上,率先暴露了他的行踪。
周行叙站在她身后伸手穿过她的胳膊下,想把人抱起来,她立马挣扎了一下后,周行叙不再使力,慢慢蹲下身。她继续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周行叙干脆也坐了下来:“要不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