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名家只是五六线小城市里最普通的一家。
她不是不心动,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的恋爱没有结局。
她在金陵城里,只觉得迷茫无助,看不到未来。她站在新街口街头,也曾想过在这里定居,只是看着高楼,忽而就觉得陌生又落寞,金陵城永远不会凋谢,永远盛开,但是她还是喜欢回到绵阳,看着每一栋建筑物,和记忆重叠在一起。
齐名抬眼,看向他,她的眼中坚毅:“颜澈,虽然人生第一次恋爱就能走到最后的概率很小,我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只是已经明显预见你和我的结局了,大家纠缠下去迟早也会分手,最后只剩下难过。”
月辉皎洁,河面闪烁着水光。
颜澈的眼中也有水光。
他鼻子一酸,心中酸楚,开口说话,却无言。
两个人坐在桥边,颜澈靠在齐名肩头,她的肩窄而小,轻轻一靠,就快要散架的样子。
齐名情绪也不高,她放轻了声音:“你在难过吗?”
颜澈:“嗯。”
他声音沉沉,听上像哭过一样。
齐名小心翼翼问他:“你在哭吗?颜澈。”
颜澈不说话。
只有脚下的水在哗啦啦地响。
齐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她也是糊涂,说出来的话让人那么伤心,她真坏。
颜澈忽而腾地蹭起来,他看着齐名,倔强的仰着头,眼泪却大颗大颗掉下来,全都砸在齐名的手臂上。
转瞬即逝的温热,最终变成了粘稠的shi冷。
颜澈哽咽:“齐名,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
“我知道了你的想法,我理解你,但是我还是难过,我控制不了我的难过,正如同我控制不了我对你的情感,我明明知道不该招惹你,但是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纠缠你。没有告知你就来找你,还打扰到了你的家人,是我不好。”
齐名喉咙一哽。
颜澈的泪划过鼻梁,悬在鼻尖上,凝成一颗饱满晶莹的水珠。
他的身躯随着哽咽而上下起伏。
齐名伸手,一抹而下,颜澈的鼻尖再无水珠。
颜澈:“齐名,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笨拙又热烈。
才会忘记了分寸。
才会忘记了考量。
他听从了心意,本能地靠近,紧紧追逐,却忘记了,他喜欢的是个人,不是物件,不是他表达爱意,对方就一定会接受的,他觉着天和地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尔尔,却忘记了用脚来丈量这片土地的广袤。
这个呼风唤雨的小少爷觉得心跟死了一样,再也不会跳动了。
第十八章
晚上八点二十七,天早已暗了下来,草里的蟋蟀伴着树上的知了,一唱一和的。
远处村庄的篱笆下趴着一圈蛐蛐,叫个不听。
明明到处都是声音,心中却无比宁静。
齐名有些诧异,颜澈怎么看都不像个情窦初开的主,她再怎么惊讶,事实都摆在了这儿。愣头青小少爷,撞到了一堵坚如磐石的泥巴墙。
齐名拍拍他后背,舒缓他悲伤的情绪。
齐名的声音缓缓道来。
“我第一次喜欢的人是严策,你见过他,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从高一那一年认识,现在我快要大三了,算算,也有五年了。五年,好像也挺长的。”
颜澈闻声看过来。
齐名的指腹干燥,滑过他的眼睫,带走泪水。
齐名笑他:“哭什么呀,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可丢人啦。”
颜澈吸吸鼻子,闷着气跟她闹脾气:“要你管!”
齐名笑出声来。
她忆起往事,笑容淡去了。
“我第一次见他是开学,大家在楼下公示栏看自己的名字,究竟被分到了什么班级,我从人群中离开,回到教室,一进门,就看到他顾盼生辉。高一那年的严策比现在好看多了,是个在人群里乍看就觉得聪明漂亮小孩的程度。”
“我只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高一那一年没有接触,只是偶尔在路上拐角遇到,会打个招呼。我也不是很在意,高一那年要学九门课程,早上还要起来跑Cao,课间也要跑,晚上还要上到十点的晚自习,太累了,作业都写不完,压根儿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
齐名读高中那会儿,衡中教育已经风靡全国,各大高校去衡水中学学习借鉴,甚至高薪聘请衡中老师过来任职,早起跑Cao,课间Cao也跑,作业多,课程多,齐名每天都睡不醒,课间十分钟往桌上一趴,倒头就睡。
严策在她的记忆里,高一只是模糊地记得大家说他长得很帅,然后他确实长得很帅。
颜澈轻哼:“就因为他帅喜欢他,我长得没他帅吗?”
客观来说,颜澈要比严策帅。
严策现在萎靡不振,齐名看他走在阳光下,跟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