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澈盯着鞋面,眼神却坚毅。
他的下颌线条利落,常年运动的人好像都是如此,“不是的。”
他否定了她。
直截了当。
颜澈抬眼,眼神清澈:“齐名,在来之前和来的路上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对你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但是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确定,我对你的情感是喜欢。”
“这份喜欢并不是源于新鲜,也不是源于好奇。是我本能地想认识你,想接近你,想跟你说话,想看你生活的环境。”
齐名耳朵有些发烫。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干什么都行。”
明月皎皎,悬在檐前。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喜欢你更好的解释了。”
齐名心塌了一块。
她站起来:“我去拿梨子削给你,等一下。”
她走得又急又慌,看上去有着仓皇逃窜的意味。
齐名洗了个冷水脸,还是难消脸上的燥热。
她靠在木门上,匿身黑暗中,心跳得异常快。
齐名不是没被人表白过,但是没有颜澈这样直白而热烈。
喜欢这个人与否,喜欢这个人的程度,都能在他灼热滚烫的眼神中感受到了。
颜澈的眼神炙热而真诚。
齐名很难忽视,可她不敢直视,故而逃避是最好的方式。
颜澈张了张嘴,齐名已经走了进去。
他叹了口气,心情就像是乱成一团的毛线,想要理哪头都不是,全都搅合在一起。
在他第三十五次叹气的时候,齐名走了出来。
齐名拿着削好的梨,递给他,她手里还有一个,两个人坐在板凳上,颜澈想说点什么,齐名打断了他:“颜澈,你想去楼顶上看月亮吗?”
颜澈:“啊?好、好啊。”
齐名带着他走向露天的台阶,再顺着盘在二楼的楼梯通向房顶。
平方上没有路灯,屋里的光透出来,很暗,但是勉强能够看清。顺着楼梯一点点往上爬,快要探出楼顶口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苍穹和皓月,银质月光铺满了整个世界。
穿过那段幽暗的楼道,纵身一跃,就到了另一个广阔世界。
颜澈心中微动。
齐名已经走到一边的小台上坐下,她朝颜澈招收:“过来吧。”
从楼顶上放眼望去,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青山,前面是一览无余的灯火人家。明月就这样在无遮拦的夜空中大放光彩,银辉落在世界每一个角落,好像在冲刷着那些晦暗和不堪。
只剩下圣洁的一片。
齐名的脸在月光下显得白净而柔和。
是生动。
颜澈总算想明白了,齐名的美在于她有着一股别样的生动。是山的稳重,草的柔韧,全都刻在了她的眉眼里。
齐名却突然问他:“你明天想去城里,还是在这里玩。”
颜澈咬着梨:“你在哪我在哪。”
梨子多汁。
齐名:“你选。”
颜澈:“在这。”
齐名摸摸脸:“大少爷体验乡村生活?”
颜澈戳她:“齐名!”
齐名被他吓一跳:“干嘛?!”
颜澈哼了一声:“让你乱说。”
齐名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小气鬼。”
离他远远的。
颜澈朝她挪了过来。
齐名:“你在乡下你就要帮着做农活,比如上山割猪草,或者去放牛,还有就是去地里掰蔬菜,你怕不怕?”
颜澈摇头:“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
齐名朝他竖起大拇指:“勇士。”
颜澈小声问她:“齐名,就是那个那个。”
齐名听出来了。
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颜澈说:“颜澈同学,你可以多了解我一点再作出决定,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是喜欢的认知是需要不断更新的,等你了解得再多一点,决定起来会更加符合你的预期。”
颜澈失落:“被拒绝了……”
齐名奇怪看他一眼:“你追我了吗你?”
颜澈一时没绕过来:“啊?”
齐名背过去嗤他:“现在都流行不追求直接告白的吗?”
颜澈心中一喜:“你!你的意思是——!”
齐名眼睛亮晶晶的:“吃你的梨吧。”
他看到了,齐名是笑着的。
即便他看不到,颜澈也知道,齐名在笑着。
盛夏的晚风吹拂着每一个人的心田,把被伤害、被欺骗、失望、不堪的褶皱全都抚平,等到太阳升起的晨分时刻,又是一个顶好的艳阳天。
第十三章
到了晚上十点,大家陆陆续续有了睡意。
外公和外婆在老屋,这边有很多粮食,还有其他的牲畜,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