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梨抬起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梨苑。”
她一眼就看出是荣礼亲题,心里一热,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空旷的展厅,空间不大,布局却颇为雅致。
两侧墙上挂着林林总总的书画,靠着墙错落有致地布置着些木质台几,青花瓷样式的花瓶中插着几支新开的梨花,淡淡的浅白色,乍一看,辨不出真假。
暗香浮动,阮新梨好奇地凑上前去仔细查看,居然是真花,花瓣和枝叶上还有一些露珠儿,晶莹可爱。
细细嗅着,更是香气扑鼻。
“花枝上喷了些浓缩梨花汁水的香水。”荣礼在她身后解释。
好别致的心思,阮新梨回头称赞道:“这都是你的想法吗?”
荣礼笑道:“不全是,我这个中心人才济济。你若是喜欢这个味道,送你几瓶。”
“是吗?那可太棒了,不过,这个季节,梨花早就落了呀?”阮新梨一脸神奇地又闻了闻,似是对这个味道很是喜欢。
“中心在京郊有一处庄园,栽种了不少应时花果树木,也有少量温室培育的品种,虽然难得了一些,用来制些香水、纸笺,也够用了。”
“你,还真是有心。”阮新梨害羞地低下头,身子背了过去,对着那梨花微微弯起嘴唇。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她胸膛里的心跳声。
他突然开口:“抬头看看。”
一进门,阮新梨就被这些雅致的布置吸引了注意力,反而没怎么关心这些墙上展示的作品。
她疑惑地抬头,蓦然发现,眼前是一幅蔬果小品,写意手法,枯黄色的旧藤编框里,有几个胖墩墩的萝卜,一个圆滚滚的南瓜,一颗青翠欲滴的白菜,还有几颗滚落出来的蒜头。笔法朴实,像是故意藏拙的画法,显得童趣盎然。
这分明就是大一那年,她初次参加京都大学书画比赛的作品。若说蔬果写意本就大同小异,画面可能认错,但是那歪歪扭扭的落款她可再熟悉不过了。这不过是为了应付计算机学院的参赛任务的即兴之作,当初也并没有获奖。
“当初的你,就像这幅画,朴实笨拙,却吸引的我,忍不住探究和靠近。”
荣礼曾是京都大学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靠着俊逸外表和才情人品,汇集了众多追求者。京都大学的学妹们,有的直白大胆,有的花样百出。
研一那年,荣礼时任书画协会会长,前任的助理毕业离校了,这次他的助理职位,更是竞争激烈,盛况空前。大家都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的套路才更得人心。
最后的面试由荣礼亲自把关,曾经的阮新梨,与其他女生不同,她不会Jing雕细琢服饰妆容,不会粉饰闪闪发光的履历表,她也不懂各路斩男套路,更没有故作天真懵懂。
她穿着松垮邋遢的T恤衬衫牛仔裤,随便扎着一个高马尾,望向他的妩媚猫眼里只有纯粹的崇拜与孺慕之情,一百多个应聘者中,只有五个学弟和她,坦然承认是他的粉丝。
因为这个原因,他破天荒地招了第一个女性助理,搞得死党靳松以为他终于开了窍,放弃了对林溪的单方面的拍拉图之恋。
那段时光,纯粹又美好,荣礼伸出手指,隔着薄如蝉翼的特质防腐塑料膜,抚摸着菜筐里滚出的那个看起来最憨态可掬的萝卜,凤眼中饱含着深情。
阮新梨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哪有把人比成一幅画,一个萝卜的。
“我那时候专业课特别多,我也不是故意交这幅的,可孙晓曼她们都说,这幅很可爱。”阮新梨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荣礼突然欺身向前,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从画上回到了他的脸上。
四目相对,阮新梨眼神有点慌,嘴皮子也不怎么利索起来:“九,九哥。”
他指着斜上方,淡淡道:“你再看看这幅。”
阮新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不是去年在基地封闭的时候,国庆期间交上去的作品吗?
那是一副青绿山水,八尺大小,画的是新雨之后,群峰叠嶂,云雾缭绕。水墨淡彩之上薄施青绿,笔法稍显稚嫩,用墨用色倒是大胆的很。
“你怎么认出来的?”她从未在京都大学的书画比赛中画过山水,只交过一些写意小品和侍女,荣礼应该从未见过她的山水作品。此外,她并没有署上真名,基地纪律也不允许,她因此就用了卿卿这个名字,本是儿时的ru名,姥姥和父母经常这么唤她。
荣礼凤眸低垂,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肢,推向怀中。“你的画我也许没有把握认出,可你的字是我亲手教的,怎么会认不出来?”
荣礼还记得第一次指导阮新梨画侍女。
风姿绰约、弱不胜衣的黛玉葬花图,被她画的本有几分传神,尤其是那对似喜非喜的含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