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一听高健鸿话风不对,吓得脊梁骨一凉,慌忙笑着解释道:“高伯伯您千万别乱想,此事纯属巧合、巧合……”
“字据早已经立好了,姑娘收着就是。”柳离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叠的四四方方的信笺,裴九正打算起身接过去,高健鸿手疾眼快一把夺了过去:“不行!今儿没我的同意,你们谁也甭想把这市场上的价格降下来。”
“成。”裴九将高健鸿手里的字据要回来揣进兜里,潇洒的抱拳告辞:“我就在离这不远的祥云客栈下榻,有事您尽管派人过来知会。只是这事还请尽快敲定,别耽误了军队的事。”
裴九叫他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愣,瞬间收回了笑容,皱着眉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大人这话可是真的?您要知道,这笔钱不会是小数目,朝廷未必拿得出来。”
“难不成裴姑娘曾与我表白过?”柳离显然不打算放过,又锲而不舍的问了一句。
祥云客栈与军营是一个方向,出了商会之后,两人无可避免的要同路一段。因为裴九方才帮着自己解决了麻烦,柳离的态度变得和善了许多,吩咐手下在身后牵着马,自己则与裴九并肩而行。
柳离侧头望着她那张全然陌生的脸,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那一颦一笑都是说不出口的熟悉,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匪夷所思的问裴九:“咱们两个,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不起,恐怕这一城的百姓都会被冻死饿死。裴姑娘,咱们之前在驿站见过一面,柳某觉得你是个识大体的人,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话,我也向你承诺,一旦了结了这场战事,我定会按照差价对你们进行赔偿。”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未婚女未嫁,都正常。伯伯也是过来人!”高健鸿自认为很懂的对着裴九挤眉弄眼了一番,这才将两人送出了门。
高健鸿见这两人越说越夸张,急的一张脸快皱成了十八个褶的大馅包子,挤眉弄眼的跟裴九暗示道:“当官的说的话可千万不能当真,过了这个关口,他指不定得怎么折腾咱们呢。侄女你可千万得保持理智,不能让人家给忽悠了。”
这下却换成裴九尴尬了:“啊……如此的话,那便算了。与你说了也是白说。”
裴九不与高健鸿气恼,稳稳当当的坐下,说道:“高伯伯可明白一个道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边关的将士生死存亡与咱们雁城百姓休戚相关,此时面临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若咱们只管自己手里那点利益,而置几万同胞性命不顾,是不是太缺德了点?”
“毕竟他是商人嘛,肯定是要以利益为先的。其实大人也无须感谢我,毕竟过了这件事,我也是要与大人清算总账的。或许,我赚的比高伯伯要多也说不定。”手里捏着柳离的字据,裴九心情极好的眯了眯眼睛。
裴九正色道:“裴家做生意几十年,从来不干损人利己的事。高伯伯既然说到这了,裴九便提前给您个承诺—雁门的同行们只要肯将价格压下来,就比照今日的市场价格,你们赔多少银子,我裴家先替朝廷把这笔银子补上。来日清算,那是我与柳大人之间的事,断然不会牵扯到你们。”
柳离道:“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就是一种感觉吧。更何况刚才那位高会长还是如此隐晦的态度,我觉得,他大概是知道些什么。”
“高伯伯放心,裴九现在清醒的很。”裴九安抚完高健鸿,转头又对柳离说道:“此事就依着大人所言,我们商会会召集各店铺的掌柜压制价格。不过大人也得给我们立一个字据才行,等到边关的战事了了,裴九可得当面跟大人要这笔银子。”
裴九这边告辞,柳离也跟着起身要走。高健鸿看着他们两个,一双小鼠眼滴溜乱转:“我说你们两个,今儿莫不是串通好了来套我的吧?”
“不管怎么说,刚才的事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做担保,恐怕那位高会长不会同意这件事。”柳离诚恳的说道。
柳离认真的点头,承诺道:“柳某用性命担保,若还不上银子,姑娘可取走我项上人头。”
裴九潇洒的摆摆
在银钱方面,裴九的承诺显然要比柳离更可信的多。高健鸿只是踟蹰一瞬,最终点头同意:“成,既然大侄女非得要跟柳大人做这个交易,那我这个当伯伯的也不好再拦着。就依你所言,一会我让手下去清算各家价差,只要大侄女你能将银子给到位,明儿一早咱们这价格就能降下来。”
裴九想了想,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你还记不记得,许多年前曾有人对你表白过?”
说起此事,柳离表现的颇有些尴尬,闷了半晌才说道:“柳某年少成名,对我当街示爱的女子数不胜数,不瞒裴姑娘说,确实都不记得了。”
“你!你这是在骂我了?”高健鸿让裴九气的不轻,可顾忌到裴家的势力,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得运气道:“也非我不愿意做人,实在是柳大人压得价格太低了些。便是往年咱们冬日卖炭,也比那价格高上许多。这漂亮话谁都能说,你裴家在雁门才有几家铺子?若论赔钱,都是咱们这些当地的大户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