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欢心里打鼓,她磨磨蹭蹭没说话,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接。
幺女移开对上男人的那双眼,垂下眼皮子,脑子转来转去地想。
真的不像,虽然这几日睡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但外头的事情,淑黛每日都是在她耳边念叨的,从来不会遗漏半句,正是多事之秋,多几分小心总是好的。
她如今在太子身边,虽说陆太子对她有怜惜,难保不会有人给她当出头鸟打。
万不能被人算计,陆太子虽说庇护他,但瞧着如今的阵仗,朝着他这个储君来。
临了,未必,顾得上她。
情情爱爱与江山社稷,她自知自己几斤几两,有多重,故而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把她的位置摆得那么高。
虞衍赌了有旁人在,宋欢欢只顾着自己,不会试探他。
毕竟他递过去的药丸,宋欢欢点点淑黛的肩膀,叫她伸手接了。
岂料,宋三姑娘小心谨慎,不经意还是张口来了一句。
“思谦哥哥,上回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送我的玉兰花簪子不慎被我遗失了。”
“我平日总爱戴着它,但我性子马虎不记事你也知道,如今不知丢哪里去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劳烦思谦哥哥能否告知我在哪里打的簪子,我叫淑黛再差人打一支。”
虞衍的眉心几不可察触了一下,微微淡笑道,“好。”
宋欢欢心中大骇。
呸,好什么好,什么玉兰花的簪子,那分明是鸢尾花。
小道士对她上心。
说些什么都谨言慎行,那簪子给她之前,握在手里如同揣了什么宝,生了他的掌心热又沾染了紧张的汗。
不会在什么花样的簪子上犯出差错。
这人不明身份混进来,绝对是要冲着她来,保不齐要给人当rou靶子了。
他正要走过去,谁知道,宋欢欢伸手拽过来一旁听二人言语的陆chao汐公主,连带着淑黛的后襟往后退了一大步。
将她二人挡在前面,探出一个头,嘴里大喊着抓刺客。
敢在陆太子这里动手脚。
真是小看人了。
淑黛挡在前面跟母鸡护鸡崽一样,但陆chao汐倒退几步后,挣脱她的桎梏,转过头对着宋欢欢一顿骂。
“你发什么神经!小道士好心来看你,你闹什么要叫人抓他!”
潭义虽然不在,但东宫的高手纷纷跳了出来,刀尖对着虞衍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虞衍眼中划过一抹狠毒。
瞟过陆chao汐,目光定在躲在最后面的小姑娘身上,他笑着说。
“欢儿妹妹,你不愿我来吗?”
“我们是有些日子不见,但也不至于到兵戎相向吧,是不是我不请自来,让妹妹烦心了,故而妹妹要与我划清界限。”
东宫的人久久不定,也是碍于他身上的官服,大理寺卿的官服啊,都能认出来。
宋欢欢眼尖儿,看得出来刚才身边有人猫着身子去找杨管家了,东宫很大,到荷花长廊底下有些远,杨管家来之前拖拖时辰也好。
人敢来她这里,必然是有备而来。
先套套话再说,旁的都不管,先稳住了套几句话说,陆chao汐在一旁急得不行,她大声呵斥东宫的侍卫,“本公主命令你们退下!”
刀剑无眼,要是捅了小道士怎么办。
宋欢欢拽着她,陆chao汐甩开她的手,谁知道宋欢欢跟她犟上了,两只手拽着她,“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别过去,如今外头的瘟疫闹得那么凶,他是如今是官府的人,保不齐就是从瘟疫街过来的,别过去了,隔远些说话也是一样的。”
虞衍眉眼一沉,他并不认为宋欢欢把他当成刺客,叫这么多人围住他,只是担忧他从瘟疫那边过来,担心自个被染上。
她虽然贪生怕死,但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所以是认出来了么?
但怎么可能,他几句话没说,破绽到底在哪里?
虞衍不说话,陆chao汐看他神情悲戚,以为他是被宋欢欢这番话伤到了,心也跟着不舒服。
“宋欢欢,本公主看你是被驴踢了罢,脑子不清楚?”
“他是小道士啊,哪里是什么刺客,你既然知道外面瘟疫闹得那么凶,小道士担忧你的安慰,心里记挂你,百忙之中抽时日,又冒着得罪太子哥哥被贬黜的可能,来看你,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对得起他为你挡的巴掌,为你用的每一份心思吗?”
“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坏啊,你就不配活着!”
陆chao汐挣不开的手,她也不敢太用力和宋欢欢闹,太子哥哥要她怀孩子,如今的宋欢欢金贵的很,要是力气用大了,摔到她哪,亦或者碰到什么地方。
得罪了太子哥哥,她和思谦就更不可能了。
宋欢欢没有说话,这辈子什么话没有听过啊,还差这几句,当年宋清音冲着她脸骂她贱人,小泼货,唾沫星子都飞到眼睛里,陆公主这么点话就是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