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自然都是反抗的,烧红的铁块烙手腕上,竹签戳进皮rou里,那块的地方,是人体皮肤最薄弱的地方,和眼皮底下是一样的,真是好痛。”
“不尽天日的侮辱,日复一日,足足有几年,实在是太难熬了。”
“思谦说阿兄身上脏,手腕狠,其实阿兄身上何处不脏,从那时候就洗不干净了,手腕不够狠,如今我还在地牢里被人当狗骑吧,当玩物溜罢。”
“要爬出那个地方,真是不易,宫里的章太医,是个有喜好的人,我跟在他身边,倒是只用受一个人的侮辱了,还能学得医术,有名有份,活到今日,能得见你。”
那些轻描淡写的旧事背后,都是数不尽的辛酸,虞思谦心疼得厉害,呼吸一下都难。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虞衍风轻云淡,这种淡然,不过是因为面对得太多,后面那些痛,都是鸡毛蒜皮了。
“阿兄,我真的....不知道。”
对不起...
虞思谦来到他的身边,想做些什么,安抚他过往的苦楚,但又无从下手,虞衍说的那些事情,他就算连想,都没有想过。
适才因为质问而直起来的身子骨,如今弯了起来,脸上俱是苦色,他再也不能问出别的话,虞衍的过去不堪又屈辱,他心疼得很厉害。
若是叫他去面对,他或许已经自裁,哪里能够站在这里安然从容,还能够说出来。
兄长说得对,他不够狠,如何能活到现在啊。
同一个阿娘生的,一个过的是天,一个过的是地。
“弟弟如今知道了,要如何呢?”
虞思谦低垂着头,他说不出别的话,虞衍讲的这些,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他还不能想到,怎么样安置虞衍,兄长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再将他送到牢狱里。
他....狠不下心了。
“弟弟要代兄长去受过吗?”
虞衍难得还有心情打趣,“弟弟若是真的去了,阿爹阿娘知道,会连夜赶到上京城扒掉我的皮。”
他用最戏谑的方式,说着残酷的事实。
是说不准。
虞思谦僵着身子站着,腰板再也直不起来,他过得太好了,他愧对兄长,记忆里比他高不到哪里去的兄长,承受得太多太多了。
虞衍瞧他一眼,收了声音没说话,他回到酿酒的椅子上,打开适才封存的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墨黑色的小瓷瓶,朝里面抖进去几颗微小的药丸。
药丸遇酒即溶,不仅如此,才弄好的梨花酒,竟然飘出幽幽的酒香味,仿佛放了一年有余了,醇厚清香。
虞思谦鼻子动了一动,转过身去,他的眼睛红得不成看,虞衍柔然一笑,招手让他坐下。
“方才叫你别封,也是为了等半刻,不用三月了。”
墨黑色的小瓷瓶,虞衍没收起来,就放在一旁,他说这是酿酒的好方子,缩短时日的好东西。
如今的他,医术问鼎,许许多多的奇招,自然是有的。
“过来喝些,尝尝味道味道,和宥阳的可否一样。”
满满两碗酒,没有漏半滴,也没有洒出来。
虞思谦的手搭上酒碗,看着酒水,没有动作。
虞衍没管他,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上,接着说道。
“阿兄自知罪孽深重,不回宥阳不是为了留在这里谋逆,不过是想给瘟疫出份力罢了,就当是恕罪了,思谦觉得可好。”
虞思谦闻此话,猛地抬头,“阿兄要去投案吗......”
虞衍展唇一笑,他又喝了一碗酒,“上京里的牢狱,大大小小都是大理寺监理,思谦如今为大理寺高官,哥哥数月前来投奔你,不正是投案了。”
虞思谦默然。
“思谦顾念阿兄幼年对你的好,给兄长脸面,好吃好喝待着,只字没提从前的事,无论我说些什么,你从未怀疑,没叫兄长难堪过,一直为阿兄谋后路。”
“这碗酒,谢弟恩,阿兄敬你。”
第三碗酒,虞思谦一直没有动,他的手从酒碗身边落下来。
虞衍一直端着酒,看着他。
“既然兄长都知道,又为什么要谋划这场瘟疫?这些人的症状,与兄长从前在宥阳时在野畜身上放的药,反应相差无几,不过在人的身上药性更猛。”
他就是要问,问明白,问清楚。
“我今日来,劝兄长投案,不只是为了宥阳,更是为了我们多年的兄弟情分,我在保全兄长,你不要再让我寒心。”
虞衍轻笑一声,第三碗酒也是他自己喝。
饮尽了,良久才说话,“思谦一直在给兄长机会,兄长何曾没有给过你机会,事不过三,瘟疫的救命方子都在梨花酒里,既然你不愿意喝,那就不要喝了。”
言罢,虞衍拂袖扫尽桌上的酒坛和酒碗,没喝完的酒,全都撒在了梨花树下。
他没有在笑,脸上都是冷讽,还有讥诮。
“上京城的高门贵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