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初予将脑袋从病床上抬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表,七点半,已经天亮了,“昨天出了点事,我不放心他,就来守着,你吃了吗,我去买点早点,一会陌陌醒了正好吃”
说着,就站起身来。
文瀚站在原地,没有回话,孟德先一步拉住了他,“我们吃过来的,给你也带了饭”将手中的包子和粥递了过去。
齐初予看着早点有些奇怪,“我去给陌陌买点,他容
易饿,一饿心情就不好,不过我也没吃过医院的早餐,他都爱吃什么?”
文瀚和孟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接话,三个男人站在那里,空气都这安静,纵使齐初予不知道,也察觉到了不对,“怎么回事?”
“予弟…你先冷静一下”文瀚吞吐道。
齐初予语气平缓,“我一直都很冷静”
“是…可我不冷静”齐初予目光一直盯着他,文瀚感觉有股无形的压力压着他,让他有点抬不起头,最后干脆脖子一横,“术儿的大脑受到严重创伤,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病房里又是一阵死寂 ,文瀚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直到袁泽洋推开门才打破了,看见齐初予在屋内袁泽洋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了然了,“你都知道了?虽然在医学上基本可以断定他为植物人,不过他本身的情况就比较特殊,若是能激发他求生的欲望的话,还有机会”
“陌陌还有其他牵挂的人和事吗?”齐初予语气平淡。
袁泽洋眼神暗淡下来,缓缓沉声道,“据我所知,他没有亲人了”
“我知道了”对于齐初予的反应,像是意料之中又好像意料之外,文瀚只觉得心里憋得慌,周身的空气都抽走了一般,难受的很,索性跑了出去。
“文哥”孟德看了看齐初予,齐初予示意他,孟德赶紧追了上去。
“文哥!”
“艹,他为什么就不能多点反应,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淡定?!他是机器人吗,他没感情吗!”文瀚跑累了,一拳打在路上,引来路过的人侧面。可说着说着,文瀚自己心里一疼,眼眶先红了。
“文哥,他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只是每个人表达情绪的方式不一样”孟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是,他只是……做不到”文瀚声音哽咽着,齐初予最后也没有瞒着文瀚,将事情都告诉了文瀚,当时文瀚羡慕的感慨无情无义逍遥自在,而如今,他却想回去给说这话的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向毛支请示了,准备给你们办转院手续”邱黎昕来的时候感觉病房的气氛不太对。
“转去禾呈吧,那里隐蔽性好”袁泽洋接过她的话。
“直接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齐初予从袋子里拿了个包子吃起来。
邱黎昕观察着,又看了看袁泽洋,袁泽洋嬉皮笑脸的回望她,邱黎昕赶紧收回了视线,留下话便走了,“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留一下,一会我让人去办”
袁泽洋正了正色,“什么打算?”
齐初予继续吃着,眼神泛空,“你知道是什么是爱吗?”
袁泽洋当他开玩笑,但看见他神情时又严肃起来,“爱,很难说清楚,它是一种状态,是对既定事物的情感流露也凌驾于理性之上,又能让人抛弃所有原则,简单的来说,一百个人对爱有一百种理解,当你发现你为了一个人变得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时候,那就是爱了”
袁泽洋的话很抽象,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有些走神。
齐初予咀嚼着这几句话,又咬了一口包子,“谢了”
手续办理得很快,程启航为蓝陌设置了专门的病房,也应齐初予的要求,多摆了个床位,加个写字桌和台灯,加上本就有的衣柜和独立卫生间,活生生的就是一个酒店标间。
“我怎么感觉他们在我医院里开了间房?”程启航抱着胸在门外嘀咕,头上挨了袁泽洋一巴掌。
之后的时间,齐初予备了很多的纸笔,又特意去书店淘了几本书,封面大多粉粉嫩嫩,小部分也透着哲理名言,袁泽洋发现齐初予养了一个习惯,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读上三四个小时的书,偶尔在纸上抄写句子,偶尔合上书写些观后感,写够四五纸后又拿着给蓝陌读,不厌其烦。有一次袁泽洋实在止不住好奇,就趁着齐初予出去协助办案溜进去一探究竟,书被分成三摞摆放好,有的被翻开做了记录,有的还没有碰过,像个刻苦的高三学生,濒临考试认真的感觉迎面而来,如果不是所有书都带着一个共同的主题——爱,袁泽洋真的以为齐初予想要复读参加高考了。
袁泽洋随手翻了几本,《恋爱的唯一指南》、《爱的伟大哲学》、《一本书告诉你什么是爱》、《最爱》、《只因是你——独爱》……其中还夹杂着两本漫画,袁泽洋翻了两页后极速合上放回原处,惊魂未定,尺度之大,车速之快,让他一个单身孤寡男青年老脸一红。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十三个信封,每个信封里都放着一封信,每封信都有四五页纸,上面写满了齐初予潇洒飘逸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