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小厮从车上退下来,恭顺地在一旁站着。
“夫人,到了。”
“嗯。”江夫人应了一声,便撩开了帘子。
江夫人素来干练,此时身上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件绛紫色衣裙,眉眼自带几分凌厉,在看到府门前的那人时化作震惊。
见到了江夫人,江陶连忙迎了上去,伸出手将江夫人从马车上扶下来。
“江夫人,应您的意思,我今日到府上来了。”
江夫人毕竟是见过风浪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着女装出现在人前,害怕走漏了什么风声。此时听得江陶言语,便知道她是有打算在的。
“好孩子,你可算是来了,老爷子在家里天天念叨你呢!”
可不是天天念叨,自打她和顾泽栖互相引为挚友,祖父便分外担心,天天在院子里长吁短叹,那颗梧桐树都被他说得蔫了不少。
江陶腹诽一番,面上自然是装出一副不敢当的神态来。
两母女便这么相携着进了侯府,徒留小厮向侍卫搭话,“哎,这位姑娘是咱们夫人那边的亲戚么?瞧着与世子有几分像嘞!”
“瞎说什么,叫世子听见,不罚你去扫马厩才怪。”
门口的嘈杂对于已经离开的两人并无影响,江夫人一路上紧紧拉着她的手,也不回屋洗漱换衣,径直就往江祖父的院子里去了。
两人来得不巧,二夫人与江流也在。
爷孙俩对坐着下棋,二夫人就在不远处嗑瓜子看话本,好不悠闲。
门扉响动,三人都同时看了过去,只见美貌妇人挽着一个Jing巧灵动的少女,两人姿态亲密,想来是感情很好。
二夫人一脸懵逼,不明白怎么江夫人忽然带了个姑娘回来。
“这位是?”
江夫人也不答她的话,径直对着江祖父这么说道。
“爹,我有事儿要与您商量,是关于启明的。”
江夫人这么一说,二夫人立马就明白了,原来是给启明找的小姑娘。
只是,这人生得怎么与启明有些相似,莫非这世界上,真有夫妻相这种玄乎的东西不成?
二夫人无意掺和进江夫人的打算里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要她看,还是得启明自己找才算好。之前她可瞧见了,启明那小子可是左右手都带着五彩绳,想来也好事将近了。
这样想着,二夫人便拉着江流离开了。毕竟是世子的婚事,他们在场算什么事儿。
二夫人自觉体贴,临走还露出了一个分外和善的笑容给江陶,轻声说道,“小姑娘别怕啊,我们启明可是个好孩子,封京城都有名的。”
江陶:???婶婶你在讲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作为唯二的知情人,江祖父自然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并非是江夫人的哪门远方亲戚,而是他的“长孙”——江陶。
“启明,你可知天机老人当年给你批命……”
“假凤虚凰过廿载,天有启明地有卿。”江陶想也不想地接上了这一句话,还未遇到系统的时候,她就吐槽了无数遍。
明明楚阳女子也可为官,哪里用得着女扮男装。
后来知道了这全是系统的错后更是觉得自己过得惨,作为备胎,被坑了那么久。
“祖父,那日我与太子殿下一道出行,遇到了天机老人。他说我命遇贵人,命格有变,竟是柳暗花明。”说着,江陶从袖中拿出了一道玉符,羊脂白玉上刻着繁复到难以复刻的花纹,隐隐约约形成一个天字,正是天机老人的信物。
“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已经请了旨意。倘若我不恢复女子身份,实在是不妥。”
江祖父指尖捏着一枚黑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这孩子从小就主意多,鬼灵Jing的。”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移了性子,却原来还是那个皮猴子。”
“是啊,当年的疯丫头也长大了,到了出嫁的年龄了。”江夫人看着自己出落得水灵的女儿,十分欣慰,“说来你与太子也算缘分,当年那口头约定,倒最后竟然还是成了真。”
“你与太子这件事,你当真想清楚了?”江祖父望着对面盈盈而立的少女,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那早死的儿子。
他也是打小就皮,上房揭瓦下河摸鱼,与一帮纨绔子弟招摇过市。但是当他上了战场之时,却又是那么的风姿奕奕。
都是他一点一点教起来的孩子,个个都有他们江家的风骨在!
“祖父,我不会后悔的。”
“既然如此,那便等着明日的旨意,顺带着叫人把天机老人批文一事散布出去。”
“是。”江夫人笑着领命,又拉着江陶两人离去。
江祖父也不在意,毕竟是母女俩,有些体己话不好在他这老头子面前说。
他将那枚棋子丢进竹篓,没好气地说,“臭小子真是会给人找事儿做。”
“这么大的一场喜事,老头子的私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