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一度觉得这种东西很鸡肋,温而不热,远不如电热水袋来得温暖,唯一优势就是小巧玲珑,可以随身携带,但拎起来又有些份量,不算轻巧。可等到真正被寒风吹冻的时候,你才发现,这样一点点的温暖就够了,至少远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你感受着这股温暖,忍不住眯起眼睛,最后慢慢把脸埋进谢飞松羽绒服的帽子里去。在脸陷入柔软衣物的瞬间,你一下清醒过来,猛地坐直身子,听见谢飞松笑了一声。你感觉脸上像被火烧一样,一下热了起来,想要将手从他口袋抽出,却听他说:“放着吧,帮我分担一下,不然要把我烧起来了。”
哪有那么夸张。
你戳了戳那两个暖手宝。
谢飞松道:“你有话想跟我说吧。能不能看在那两个暖手宝的面子上,少气一点啊?”
其实从冷风灌肚子打断你发火起,你就没那么气了,更不用说现在“拿人手短”,谢飞松还难得这样诚恳,你想发火找茬都难,最后只好道:“那我好好跟你说,你也好好回答我,不准再藏着掖着,玩文字游戏。”
谢飞松道:“保证完成任务。”
你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当初谢飞松告诉你爱是很难得到的东西,让你不要哭鼻子,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傅和玉喜欢谢之遥,于是预料到了今天。
谢飞松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知道。”
你咬了咬牙,懒得抽出两只手,便用脑袋在他后背撞了一下。
谢飞松吃痛,但也不敢说什么。
你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其实你也明白,那时候的你和谢飞松还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他能提醒那么一句,已经算是难得的良心,不能期待更多。可在感觉已经和他成为朋友的现在,回过头再看,发现他那时没有站在你这边,多多少少还是感到失落。
“我那时候没有想看你笑话。”谢飞松突然道。
他很少跟人大段大段地解释什么,更不用说剖白自己的心迹,如果连做事的心情都要一一显露人前,他宁愿被误解憎恨。
但他觉得,今天不能这样。
“我知道傅和玉喜欢谢之遥这件事。但我不知道谢之遥出国以后,傅和玉到底抱有怎样的想法,是要一直这么喜欢下去,还是想等这份感情和时间一起流逝。说不定你们会有未来,说不定不会,我看不到结局。”
“我鼓励你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点想要观察的心思,毕竟那时候我觉得你是想了解他的,而他对你也有所不同,很好奇你们之间会有怎样的火花。”
“而喜欢谢之遥这事,归根到底是他的私事,不该从我口中告诉你。所以只给了那种模棱两可的警示,搞不好也是虚伪的自我想要以此表示‘我尽力过了’。”
“我不会为这一点做什么冠冕堂皇的掩饰,有这种想法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也知道,你大抵最讨厌我身上这点吧?”他自嘲地笑。
你原本是不想生气的,想着至少要冷静地解决这件事,但你越听他说话,便越觉理智在慢慢离你远去。
你盯着他的后背,说:“讨厌。尤其讨厌我们俩个之间好像只有我忍不住对你心软,把你当成朋友,你却总是冷眼一旁,作壁上观,看我出丑。”
“而且……你不是要当局外人吗?为什么非要插手、非要参与,非要试图撮合我跟他?这是什么新的置身事外的方法吗?”
你把那根插在心里的刺也刺向他。
谢飞松头盔没能遮住的面中被风吹得生疼,一张嘴,冷风便吞进肚子,整个人从里边凉到外边,但他还是不停地说,好像要把从前藏在肚子里的话全都说出来。
他苦笑着:“我曾经是想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观,潇洒自如地置身事外。但我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做不到了。”
你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声音说话。不是那种笑yinyin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悠闲,也不是那种轻飘飘的、万物皆无所谓的语调。你听到了一种无能为力。
像他这样的人的无能为力。
“我本该远远看着,立于你们中间,不去倾向任何人,对你们两个都守口如瓶。可我莫名其妙地创造机会让你们了解彼此,又莫名其妙地想要反悔,在你没看到的地方像个又疯又傻的人,跟自己来回较劲。”
“我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也后悔那时候没能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但我连‘以后不会再做让你讨厌的事’这种承诺都说不出口。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话中有许多你听不懂的言语,想要询问,却又止于他最后那句话。
你回想起那个小小的谢飞松。
一肚子火气渐渐消弭无形,你最终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断定?做都没做,就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做不到。我不会同情你的难处,只会当作你在逃避。真的想道歉的话,就承诺给我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没做到,我再……我再……”
你的狠话放到一半,突然词穷,想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