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到谢飞松身边,推了推他,示意他坐到对面去。他倒是很配合,起身让了出来,可等你坐进去后,一步没走,又坐了回来,和你一起坐在傅和玉对面。在你看向他时,十分自然道:“出主意的人要坐在一块啊。”
你:“……”
哎,就这样吧,反正傅和玉也不会有意见,有人坐在你旁边感觉也还不错,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好。
你们没有点太多菜,只照着三个人的胃口点了几道,想着不够再加,省得最后浪费,在这点上,谢飞松甚至比你们坚持,你觉得这应当是谢正德培养出来的习惯。
你问傅和玉:“你说有事想让我们帮忙出主意,是什么事?”
傅和玉刚要开口,便被谢飞松打断:“先吃饭吧,吃完再聊,我饿了。”
你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从表演那天开始,谢飞松不是第一次打断傅和玉说话了。你看向谢飞松,看见他看向你时的眼神,并不觉得他是为了向你隐瞒什么,更像是……更像是想让某些事情迟些发生。
你沉默下来,没有插话,静静地接受了这个安排,等饭菜上来,短暂忘却这些乱七八糟的烦恼,一心一意地享受起面前美食。
就算有什么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要发生,只要有美食能够享受,就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你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餐,吃到最后皮撑肚圆,靠在卡座软皮靠背上,轻松地长呼一口气。谢飞松撑着脑袋看你,含笑点了一句:“出息。”
你吃饱喝足,什么都不介意了。
傅和玉喝了一口柠檬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道:“我那天没能及时赶来,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本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一时激动,就把其他事情忘在脑后了。”
你听着听着,突然有些恍惚,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那个人是?”
傅和玉又喝了一口水,道:“她是我的初恋,她叫谢之遥。”
你忍不住看向谢飞松,谢飞松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抬起手,用宽大的手掌遮住自己的左脸,让你看不清他。
可恶,你和他的账待会再算。
你重新看向傅和玉,道:“然后呢?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出主意的地方?”
要说听到傅和玉早就心有所属这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可比起那点微微酸涩,你倒有更多“原来如此”的感悟,以至于此刻还能正常问话。
傅和玉的眼神落在手中的玻璃杯上,不带多少感情波澜地简单叙说,好像尽量克制过一样,以至于听起来像无情AI。
用这声调,再浪漫的故事都不浪漫了。
你在心里吐槽,但还是听得很认真。
谢之遥比傅和玉大三岁,他认识她的时候才是个初一的小孩子,但你知道,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本正经,在初一的年纪应当也比同龄人成熟很多。而谢之遥的性格与傅和玉完全不同,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极有冲劲。
她是一个很自由的人,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她束缚。
傅和玉几乎被她一眼触动。
可他们差了三岁,他的年纪又那样小,那样懵懂的情感纵使产生也不够明晰。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谢之遥,只是笨拙地跟着她的步伐,做了许多自己原本绝不会做的事情,尝试了人生的另一面。
他对那另一面说不上喜欢,但他最终从里边收获了很多,也很高兴自己看见了不同的风景。
他暗恋谢之遥三年,终于在初三毕业那年发现自己的感情,可现实没给他时间更进一步,谢之遥便告诉他自己要出国了。
他才发现,自由有时候也意味着无拘无束与不够安定。她是会自己剪断线的风筝,他再怎么试图抓住线的尾巴,也只能留下一截无用的风筝线,然后抬头看着风筝自由自在地飞远。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几乎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大抵翻来覆去说了许多认识以来发生的事,却没一句真正能让人记住的重点,更遑论告白。
他不想告白,只想这样将她记在心里,就这样喜欢。
从十五岁起,他就觉得他不会再喜欢上任何其他人了。
可谢之遥才离开了不到一年,他就……
傅和玉默默想着,没有再往下说。
你听完以后,其实有些好奇,你们能帮他出什么主意,总不至于是帮他追求女孩表达心意吧?
你不觉得傅和玉是这样的人,换一个角度想的话……也许这是一个能让他将这个故事告诉你的合理借口。
而他告诉你,或许也是委婉地为那段微妙误解画上一个句号。
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也希望自己能一直喜欢她。
想到这里,你便明白了。
你对这种做法接受良好。有些事情不需要挑明,一点点暗示彼此都能明白,你甚至想,如果能再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这样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去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