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让人将修缘带到盛少当家身边,告诉盛少当家,我将修缘暂时托付给他,请他务必照顾好修缘。”
她冷静的吩咐完了事情,这才看向王将军。
王将军见她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沉着的交待下去,心中无奈,只好答应,“臣欲两日之内赶到徐州境内,路上肯定颠簸难受,还请公主忍忍。”
“我不怕的,王将军。”
她轻声回道,一双眼好似有着穿透雨幕的明亮光芒。
王将军终于无话可说。
很快大军启程,而赵云兮一行人的车驾紧跟其后,也并未落下。
雨还在接着下,越往徐州去,雨势愈大。
马车颠簸的好似下一刻就要飞起来,赵云兮坐在车厢里,看着车外的雨势,越来越大,这些日子她本就觉着这场雨来的蹊跷,却没有想过这场雨是打徐州来的。
*
修缘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刚做完早课呢,白琅就突然来找他,“修缘,公主要出门一趟,你留在这里同盛少当家一起。”
“等公主回来,再来接你。”
修缘只听明白了一件事公主要离开柳州,但不能带上他一起。
就像师父一样下山以后,也不会带上他。
为什么呢?
为什么就是不能带上他呢?
他都好久没有见过师父了。
公主也走了。
那他是不是也要好久才能见到公主呢?
他心里头生起了害怕,忙追着白琅出去,“白哥哥,你带上我,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白琅原是着急离开的,听见这话,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带上你,是担心到时候顾不上你,你太小了,还做不到自己保护自己。”
“我可以!”
“白哥哥,我什么都会!我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修缘大声道,他除了比大家都矮,可他什么都会呀,他会念经写字,会烧火做饭。他连山里的猴子都不怕呢。
白琅笑了笑,轻轻拍着他的脑袋,看向已经朝他们二人走来的盛越,只郑重的同盛越行礼道:“小郎君便有劳盛少当家了。”
盛越已经知道出了何事,此刻却也感激公主对他信任,将修缘托付给了他。
便点点头,道:“我也已经安排镖局镖师带着物资前往徐州,绵薄之力,但愿能帮上忙。”
白琅只道了一声告辞,而后再不看想要跟上他的步伐追来,却已经被盛越拦下了的修缘一眼,大步离去。
“盛叔叔,你放开我。”修缘急了。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同他分开,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盛越待他从来都是好脾气,此刻见他憋住了劲儿想要挣开他的手,追着白琅而去,便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你别担心,他们不是扔下了你,他们是有要事要做。”
“这样的事,只有等你长大成人后,若是国家有难之事,你就能挺身而出,竭尽全力去帮忙。”
修缘转过了头,眼中憋着泪,“盛叔叔,真的吗?”
“嗯。”盛越点了点头,“我从不骗人的。”
他原就是蹲着的,视线与修缘持平,他看着修缘,眼中含着一位父亲对儿子的期许,“你如今还小,作为一个小孩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长大。”
修缘终于不再坚持要跟着白琅而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盛叔叔,我没有哭哦,你不用哄我。”
许是因为至少还有盛越在他身边,这位给他煮好吃面条的大人在他心中,不到半月的相处时间里,就逐渐的让他信赖,可以依靠。
他有些骄傲,“我只有在师父下山那日,哭了一回。”他出了山门以后,才发现和他同龄的孩童,跌倒了会哭,被爹娘打了会哭,被同伴欺负了会哭……
可他却只哭了一次。
盛越这才放手,端了小凳来,和他坐在屋檐下,一同看着漫天大雨。
盛越看着身边不过七岁大的小童,闭着双眼,口中念着经文。心中不禁想着这些年,小童每日都在道观之中长大,从襁褓之中的婴儿,到会走路,会说话,每一日都是听着经文长大,那些经文早就融进了他的骨血里,成为了与生俱来的天性。
“待雨停了,徐州水情好转,我带你去徐州。”盛越终于开口。
修缘大喜过望,“真的吗?”
盛越轻轻一笑,“嗯。”
*
高地之上,有穿着盔甲的将士,正着急的看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水面。
一人急切道:“雨要是还不停,这水根本就退不了。”
又有人道:“可是不能不去找陛下啊,陛下已经失踪四日了,若陛下真有不测,谁能担当得起。”
“陛下是留有旨意,先救徐州百姓,他自会安全脱身。”
“可陛下是一国之君,我等岂能干看着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