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看向窗外的清冷夜色:“这如画江山,只有交到你手里,朕才能放心。如今外面虽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可想来很快就该有一场动荡。朕知道,你会好生处理的。”
邹临祈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默了默,伸手把被子帮自己父亲掖了掖:“父皇好生休息,改日儿臣会把王妃带来。她医术很好,必不会让父皇有事。”
老皇帝颔首,等看到奕王起身出屋,才闭上眼睛重新小憩起来。
邹元朔被困在府中,知道皇帝对他失望透顶,他已然成了这场夺嫡之争中的失败者。
他不甘心多年布局毁于一旦,沉寂多日后,开始联合各部势力,举兵谋反。
京城戍卫尽在鲁成掌握之中,邹元朔让他控制住皇帝与众亲眷,筹谋发动兵变,逼皇帝退位。
鲁成却早因烟绡一事深恨邹元朔,在邹临祈手底下的人几经劝说下,早就暗中在替邹临祈办事。收到邹元朔逼宫的消息后,他表面上应承,背地里却是把皇帝及众人转移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邹元朔的兵马闯入皇宫后,被早就埋伏在那的禁卫军一举歼灭。中有一人拼死冲了出来,驾马拦住正在往皇宫赶去的邹元朔,告诉他鲁成已然叛变,让他及早离京,再做打算。
邹元朔眼看唾手可得的江山就这样溜走,虽然万般不甘,可还是只能选择退兵,拼死冲杀出去,离了京城,去蕲州找到他的岳丈云崇大将军,筹谋夺权。
因此变故,京城里死气沉沉,家家户户紧闭房门,谁也不敢多在街上走动。
邹元朔溃逃的当晚,老皇帝颁布诏书,册立邹临祈为储君,命群臣在他死后辅佐邹临祈为帝。
圣旨一下,满朝哗然。谁都没想到,夺嫡之争最后的胜者,竟是那个残了七年之久,一直闭府不出的奕王!
可邹元朔已然与云崇起兵造反,在各处挑起战火。为夺帝位,邹元朔甚至不折手段,与西域人勾结,让柔然部族在边关频频作乱,转移朝廷视线。
内忧外患之际,老皇帝更是急火攻心。眼见病势危重,已撑不了多久。
邹临祈把陆愔儿带去皇宫,让她去给皇帝治病。
老皇帝所得是心疾,陆愔儿只能尽力帮他延缓寿命。
这晚正在帮皇帝针灸,傅公公却急慌慌朝她走了过来,让她去见淑妃。
陆愔儿命人过来照顾皇帝喝药,她随傅公公一道去了淑妃所在的宫苑。
昭阳宫里,刘笃和刘绾溪已在那里跪着了。
看到他们,陆愔儿瞬间出了满身冷汗,脚步停了停。
她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见过淑妃娘娘。”
她苍白着脸色过去,跪在淑妃面前。
淑妃像是换了个人,一改往日慈爱待她的样子,冷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该改口了。”
陆愔儿埋首不语,一味听候发落。
略等了会儿,邹临祈紧蹙着眉大踏步而来。
刘笃只是听说邹临祈原本已无法可治的腿已经复原了,故此皇帝才会立他为储。可心里一直存有疑惑,不相信谁能有这么大本事,能让一个残疾多年的人重新站起来。
直到亲眼看到邹临祈迈着两条长腿平稳地走过来。
刘笃脑子里轰然一片,此时方知,自己确实小瞧了邹临祈。他表面上闭府不出,实际上是养Jing蓄锐,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这才能在声色不动间瓦解了五王在京城的势力。
刘笃瞬间毛骨悚然,有那么一刻,甚至后悔起自己选了五王阵营的决定。
刘绾溪是第一次看见邹临祈,发现他非但长得不丑,反还俊美非凡,比她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看。又因为他是皇上选定的正统储君,等皇上一死,这江山八成是要落入他手里。届时,陆愔儿这个贱婢岂非就成了皇后?
刘绾溪绝不肯甘心,恶狠狠地瞪向陆愔儿,压低声音道:“你敢耍我!”
坐在上位的淑妃冷了神色:“有什么话不能大声说,嘀嘀咕咕的像什么样子!”
刘绾溪立即噤声。
邹临祈看见底下跪着的人,已知道了淑妃把他叫过来的用意。他二话不说,上前扯着陆愔儿胳膊把她拉了起来。
他把她的手包裹进掌心,牵着她对淑妃道:“王妃身子不好,禁不住跪。若她有什么事惹了母妃生气,儿臣代她向母妃赔罪。”
“她治好了你的腿,你维护她些也是应该。”淑妃道:“可你明知她根本不是丞相千金,只是一个卑贱至极的奴才,为何不早来告诉本宫!”
在场诸人皆是震惊不已。
邹临祈早就知道陆愔儿的真实身份,却一直不肯戳破,反倒待她一日比一日好,几乎是毫无底线地宠着她。
刘笃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个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治好了邹临祈腿的人,竟然是他派过去的陆愔儿!
第95章 “你后来不是确实被我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