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钱渔道:“我瞧着王爷待她实在是好得没边了,都恨不得把她捧掌心里,片刻也不松开。只是……你别怪我多嘴,你在王妃身边伺候那么久,有没有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对,不像是丞相府里出来的千金,倒是带了些江湖气。平日里行事也出格,胆子比天都大,知道你在外面有危险,眼睛都不眨就孤身去救人。那些世家千金里,有哪个像她这般?”
“那又怎么了,”怀微不忿:“咱们的主子是王妃,不是丞相家的女儿。不管她是什么样一个人,咱只记得伺候好她就是了。”
钱渔道:“这话也对。”
怀微把带来的冬衣让他试了试,又跟他说了会儿话,出门仍去了映露院。
方才带去的大夫已开了些药出来,把方子拿给她,说道:“这位夏孺人已是不行了,差不多也就在这几天了,府里尽早为她准备后事吧。”
怀微看了眼床上骨瘦嶙峋的夏凝心,想到她初入府时,是万般明艳娇媚的一个女子,这才多久,已落成这般下场。
当日奕王饶了她一命,并未如处理薛氏姐妹那般心狠手绝。夏凝心固然是被那场风波所吓,却也决计到不了今日这般田地。
分明是奕王无法容忍她买通凶手,妄图谋害王妃,这才让人在她茶水里下药,让她一日日衰弱下去,终到了这般无可挽回之地。
甚至就连薛念然,只因曾经动手打过王妃一个巴掌,在她临死前的那一月里,王爷授意下去,让含霜院里那些奴才每日挨个过去掌掴她十掌。她因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羞辱和绝望,未等岐山雪雾的毒性发作,就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她的姐姐看到她的尸体,很快也随着去了。
这些事,王妃至今仍不清楚,没有人敢告诉她。
怀微想到此,冷不丁打个寒战,对那大夫道:“我都知道了,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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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香扇不在,陆愔儿做事不再畏首畏尾,让怀微帮她买来了不少药材。她调出不少药膏药丸出来,分门别类放好。除了帮邹临祈治腿的,还有许多解毒治伤的万灵丹。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她把制好的药都装进柜里,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
等怀微把钟若萱请过来,她让人进屋,把一个香囊拿了出来。
“里面是栀子和蔷薇调制的百濯香,”陆愔儿道:“你待会儿戴在身上,他闻到香味,就会以为你是我。”
钟若萱虽然不甘,可还是十分耻辱地接过香包,佩戴在腰间。
“你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钟若萱冷冷道:“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若没有你,王妃的位置就会是我的,王爷喜欢的人也会是我!”
陆愔儿只是无谓地笑笑,转身走了。
她去了一边厢房,里面黑漆漆一片,一点儿光也没有。
坐在窗边,她看到自己屋子的烛火熄了。过了大半个时辰,邹临祈走进院子,推开了卧房的门。
她始终只是静静看着,事到如今,心里倒是一片平静,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钟若萱躺在塌上,紧张地等着邹临祈朝她走过来。
床帐被掀开,外侧的床褥陷下去了些,他已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帐子里满是淡淡的香气,是他熟悉的陆愔儿身上的味道。他没有怀疑,只是担心她已睡着,不忍吵醒她。
钟若萱却是心痒难耐,等了许久不见他有动作,忍不住翻了个身,窝进他怀里,手搂住他的腰。
她贴上来的那一刻,邹临祈瞬间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即使鼻腔里满是熟悉的香气,可对于她的触碰,他天然地抵触起来。
帐子里很黑,看不到什么人影。钟若萱放心地抬起头,欲贴上他两片薄唇。
却被猛地推开。
他已下了床,一把掀开帐子。
月光流泻进来,借着暗影,他看清床上的人并非陆愔儿。
他整个太阳xue都在跳,面色铁青一片,上前一把将钟若萱揪了起来,怒道:“谁让你来的!”
他脸上神色十分可怕,浑身往外冒着凛凛寒气。
钟若萱吓得哭了起来:“是王妃,都是王妃让我这么做的!”
邹临祈气得青筋暴起,把她往地上一甩:“滚!”
对面厢房里,陆愔儿看到哭着往外跑的人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忙起身把窗子关了。
她背靠着窗,生怕下一刻邹临祈就会找过来。依他那样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下一秒,房门果然被一把推开,她惊恐地抬头去看。
邹临祈脸色极差,三两步朝她走了过来,箍着她肩膀把她按到墙上:“你是什么意思,眼睁睁看着我跟别的女人亲近,你就这样无动于衷!”
陆愔儿心里难过得厉害,面上却不动声色,口是心非道:“这能有什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你还是王爷,身上肩负着为皇家开枝散叶的重任。我若那么吃醋,往后漫漫余生要如何过活?”
邹临祈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