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好啊。小师弟,你可千万别想着做点什么,把伙房烧了,我怕整个兵营都跟你拼命。”
——“大师兄,你瞧着很有经验啊。不过,你这对着一个兵营就怂了,恐怕是不太成啊。”
二五四年,三月,晋梁大军、同南绍近半兵力,全面压至东线。
二五四年,九月,漠康攻打止戈。
二五四年,十一月,契戎再度加入北关战场。
二五五年,三月,肃凉偷袭莘邑。
“路过孤然,看着有没见过的糕点。小师弟,这回你要赢了,糕点就算你的。”
——“大师兄,那不如这回你争取赢一个,我请你喝酒。对了,漠齐的馅饼不错。”
二五五年,六月,南绍同时进兵景沧、南迦、莘邑,与卫子熙于南线拉开长距离攻防。
二五五年,八月,东线战场稍缓。
二五五年,十月,契戎重兵进攻西陵、木尘。
二五五年,十一月,东线战火再次燃起。
近四年,来往的书信字条,已经攒了不知道几满把。信鸽来回,战报往复,他们隔着小半个大胤斗嘴,相互嘲讽,鬼画符一样划拉出来的字,铺满了一张又一张信笺、碎布,甚至是一段裹伤的布条。
不止是信和字条。每次跟着战报来往的,还有夺下来的军旗、边关的黄沙赤土,甚至是一小节枯枝,压在信封里,或者索性用战报卷着,半分不走心。摊开来的时候,却不知道温柔了谁的眉眼,又跟着谁南征北战。
别离的日子已经长过了相逢。
四年里,他们只见过一次。
第三年上,晋梁、南绍大肆进攻东线、南线,卫子熙、卫同光、薛逸联手抗敌。
战事激烈,启风几度近乎失守。逐安的守军全部被调至了南边战况更激烈的前线,镇守止戈的虎豹营分作了两半,兼顾止戈、逐安。
漠康趁此机会突袭止戈。
薛逸困于东线,分不出心思回防。
顾玖之把雁沙城交给了唐哲,带着这两年恢复起来的北狼营,驰援止戈。
半个多月的仗打下去,漠康败退。
然而不到几日之内,北关战火重燃。好在东线战事已稍平。
顾玖之带兵返回北关,与匆匆归来的薛逸在止戈城外擦肩而过。
他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只不约而同地离队,纵马靠近了对方,在错身的那一瞬,握着手里的刀剑,相互撞了撞。
然后带着各自的兵,奔向各自的战场。
“打完见。”
——“槐阳见。”
二五六年,一月,辽姚重回北关,加入北关战局。
二五六年,二月,漠康兵分北关、东线。
“小师弟,晋梁可真是,不干趴下不行。”
——“这边三个也是,麻烦。”
信鸽在军帐上徘徊了一圈,从支起来的窗口撞进去。
薛逸眼疾手快,兜了个正着。熟门熟路地他从鸽子腿旁摸出来一小片布条。
粗布条,不知道是哪里布上扯下来的,边缘还有抽线,很不平整。
上面只两个字,“薛逸”。
薛逸拿着布条,愣神了一会儿,失笑:“怎么这都送一回。”
目光却锁在上面,忘了笑意。
三月初六,契戎突袭西陵,顾玖之带兵截杀,契戎败退。
三月十一,契戎、辽姚合兵西陵北侧,再次踏过界碑,与顾玖之战于边境,大败。
三月十九,辽姚突袭雁沙,顾玖之率兵驰援,与北狼营围杀辽姚军队。
三月二十四,辽姚、契戎再度进攻雁沙,败退。
三月三十,辽姚、契戎一队兵力突袭沙徊,再度与顾玖之对阵。败,带兵将领阵亡。
四月初四,漠康近半军队至北关,欲与辽姚、契戎合兵,遭顾玖之率北狼营截杀,兵力损失若干。
四月初九,漠康、辽姚、契戎合兵于雁沙北侧。
四月十日,北狼营调兵至雁沙,雁沙城“战时预案”再次启动。
四月十一日,顾玖之带兵同三国联兵交战于雁沙城外。
四月十三日,辽姚、契戎、漠康出动几乎全部兵力,压至沙徊。
四月十四日,守将赵承言奋力应敌,沙徊几近破城。
四月十五日,三国联兵以“启安将军亲自出使”为条件,同北关议和。在雁沙至沙徊的要道,准备围杀顾玖之。
当日,顾玖之带兵同三国联兵于落雁岭交战。
——这一日,她终于把这三头的猛虎,诱入了陷阱。
三国联兵遇伏。落雁岭大战。
顾玖之背靠着前几天才建起来的防御土墙,用力抹掉自己脸上的血。
她眼前是黑压压一片的士兵,北狼营的兵。有些是当年在雁沙的焦土上,跟她干架的那些,新兵如今已经成了老兵。站在战场上早已不再生疏胆怯,握着兵刃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