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的两个孩子已经能扶着凳子走两步路了,两位小殿下一露面,就叫所有人眼前一亮,真真是神女身边的金童玉女,皇子俊秀非常,眉眼Jing致, 皇女一双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已能看出日后绝代风华。
因皇子与公主的不同,两人分开抓周,先是幼之抓。
只见一张铺着红绸布的大桌子,上面摆着十数样东西,但细数来无非就是金器、玉器、文房四宝、弓箭等,无论哪样都能夸得出口。
纪挽棠将幼之放上去,幼之茫然了片刻,看着娘有些不知所措,纪挽棠鼓励道:“去找一样最喜欢的东西。”
幼之低下头,细细看过一样样物件,叫百官忍不住赞叹道:“大皇子不过周岁便已经如此镇定细心,定非池中之物。”
隋定衍见他小小一人儿似乎在踌躇不定,好笑之余心念一动,将手上的金镶玉扳指摘下,在百官的注视下放到幼之身后。
小小的皇子转过身,视线竟黏在了那枚扳指上,百官顿时都屏起呼吸,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小皇子究竟会选什么。
幼之看了看那扳指,又看了看在一旁笑着看他的父皇,似是不解地皱了皱眉,然后在万众瞩目下拿起扳指,爬向父皇:“玉玉!”
隋定衍一把将儿子抱起,笑意止不住,百官欢呼不已,一旁的皇叔激动之余,没忍住道:“皇上后继有人啊!”
隋定衍只笑着,全然没反驳。
到了阿稚抓周时,场面顿时变得好笑且难以控制起来。
阿稚是公主,就没那么局限了,面前什么都有,小到吃食刺绣玩具,大到琴棋书画,纪挽棠还特意叫人将弓箭小马加了上去。
谁知道一上红桌,阿稚就像是个小疯子一般,先笑呵呵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爬到糕点面前,几口就将小点心消灭光了,再疯狂将桌上有的都扫荡一空,装进自己胸前的小兜兜中,惹得位高权重,老谋深算的那些个老家伙都忍不住抓着胡须笑。
皇上宠爱纯淑妃果然是有理由的,不全是被美色所迷,纯淑妃生的这一双儿女,谁见了都喜欢。
与大臣们欣慰的目光不同,后妃们皆盯着大皇子不放,心中酸水直涌,这般俊秀聪慧的小人,怎么就不是从她们腹中出来呢?
将幼之与阿稚交于大宫女带下去后,纪挽棠入了席,然而还没吃上几筷子,忽见孙齐忠捧着圣旨到了她面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纯淑妃纪氏素娴仪矩,婉穆用心……册为纯贵妃,钦此!”
此刻所有人都站起跪下,唯有隋定衍坐在上方,纪挽棠与他对视一眼,完全没想到他还有这招,半晌后,领旨:“谨遵皇上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纪挽棠还没想过隋定衍会再升她的位分,毕竟淑妃已经是仅次于皇后的高位嫔妃,凌驾于惠妃胡妃等人之上,没必要再册贵妃。
除了助长她的气焰,这则圣旨再没其他作用。
皇后坐在另一边,似乎已经心如止水,惠妃紧紧捏起帕子,往后,她见到纯贵妃,就不再是平级,而是必须得行礼才行,如此,纯贵妃才真正成为了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宴后,隋定衍送大臣去了,后妃缓缓离去,最终殿内只剩纪挽棠与皇后。
纪挽棠坐在这,是因隋定衍叫她留下,而皇后,是不知不觉就留下了。
偌大的宫殿热闹散去,显得有几分寂静,皇后忽的开口:“纯贵妃往后的目标,就是后位了吧?”
纪挽棠低着头吹去茶水浮叶:“皇后娘娘不必多心,我有自知之明,后位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自然也不会去争。”
皇后嗤笑了声:“恐怕不是你争不争的问题……纯贵妃,你不必自得,后宫瞬息万变,往后的变数,还多着呢,皇上的心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上。”
纪挽棠神色淡淡:“我从来都不自得,该是我的,总会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会强求。”
“说的好听,你做得到吗?”
纪挽棠只道:“无愧于心。”
……
又是春末。
“金贵人,请回吧。”孙齐忠干脆利落,“皇上忙于政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金贵人手里拿着羹汤,她自半月前起便常常来圣宸宫送汤,屡屡被拒,孙齐忠甚至连理由都不肯用心编纂一番,只一个忙于政事,就拒了她二十回。
若是两年前的金贵人,定会双目一瞪,直接发作,可是如今高高在上的颜面早就四分五裂。从前她还觉得自己比表姐貌美,四妃之位不在话下,而如今,身在深宫已有四载,却从未侍寝过,甚至只能依靠表姐生存,原本的骄纵早就被磨成粉末。
“孙公公,”她往孙齐忠手中猝不及防塞了个荷包,“您就教教我,如何才能见到皇上吧。”
孙齐忠连忙撒开手:“使不得使不得,小主,这万万使不得,奴才不过是个太监罢了。”
金贵人毫无办法,只能再次无功而返,她站在长和宫前,看着这座静寂的牢笼,一时心力交瘁。
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