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听得心惊rou跳,提及瘟疫,她倒是听说过麻风,瘴疫等疫疾,都与唐云舟口中描述的不像,自发病到死去,十几日,实在是太快了些!
“城中瘟疫肆虐,大军便只能驻扎在城外。”唐云舟低叹一声道,“阿重不忍,就派了两个军医前去,谁知没过多久,两个军医便也先后染疾丧了命。”
姝娘听在耳中,面色凝重,如今城内一片乱象,城外受伤的将士也急缺大夫医治,想必夏军就是想以此举,令豫城不攻自破!
“唐副将便是为了此事进京的?”
唐云舟点点头,“豫城百姓不能不管,阿重写了信,让我呈给陛下,想让太医署派几个御医前去平复疫情。”
他顿了顿道:“只是……太医署的御医们大多年迈,受不住路途颠簸,就怕这路上耽搁,陛下再三挑选,也只能派给我两个年纪稍轻一些的御医……”
说这话时,唐云舟眉目紧蹙,愁容满面,他说得简略,可姝娘猜想,豫城如今的状况大抵比她想象得还要糟。
唐云舟坐着喝了口茶,忽得将目光落下了给姝娘的那封信笺上,迟疑了半晌问:“夫人……不打开来看看吗?”
给人送信,哪有催人当面拆开来读的。
姝娘狐疑地看了唐云舟半晌,才将视线缓缓落在那信笺上,上头的“姝娘亲启”四字,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少顷,她才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拆开,抽出里头的纸张来。
许是在唐云舟怀中放久了,信封连带着信纸都已发皱,姝娘展开信纸,只草草扫了一眼,便觉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这是什么……”
姝娘颤着声儿看向唐云舟,手一松,信纸从指尖滑落,飘落在地。
信的最上头,赫然是“和离书”三字。
唐云舟双唇紧抿,低叹一声道:“阿重说,等你按了手印,便将此信送到府衙去,府衙自会认了此事。将军府库房里的所有钱银和他名下的几间铺子都归你所有,若……若他没了,你带着孩子们搬去长宁王府也好,或是另外买一个宅院也好,余生定也会过得富足……”
“我不想听这些。”姝娘颇有些激动,甫一出声,眼泪便似决了堤般簌簌而下,“到底是为何,他分明说了让我等他回来的!”
唐云舟默了默,“他说……他说他不想你成为真正的寡妇!”
姝娘微愣了一下。
真正的寡妇,旁人兴许不明白其中之意,可姝娘却很清楚。
她抽了抽鼻子,背手抹了眼泪,一把拾起地上的和离书,递给唐云舟,眸光坚定道:“劳烦唐副将替我送还给他,便说他既娶了我,是生是死,这一世我都是他的妻,就算替他守寡我也愿意!他拦我不得!”
唐云舟看着递到眼底的和离书,却是没有接,他站起身,拱手道:“夫人的话属下会带到,只是这信我既已送达,便没有重新带回去的道理,属下明日一早就要带着两个御医出发回豫城,这就告辞了。”
说罢,他不待姝娘回应,阔步出了花厅。
姝娘紧紧捏着那和离书,几欲捏皱成团,她在原地坐了许久,复又将那和离书展开看了一眼,旋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唇,将守在门外的风荷召来道:“去备一辆马车,我要去长宁王府。”
风荷虽不知姝娘要做什么,可她向来也不多问,应声下去安排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便停在了长宁王府门口。
贺严正在房里翻医书,见姝娘推门进来,疑惑地道:“怎突然来了?”
“豫城的事,师父听说了吗?”姝娘直截了当地问。
贺严愣了一下,点点头,“听说了。”
姝娘缓步走到桌案前,沉默了半晌,忽得抬眸,神色坚定道:“师父,我想去豫城!”
听到这话,贺严面色倏然一变,他蹙眉低喝道:“是不是傻了!瞎闹什么,那地方岂是你一个弱女子可以去的。”
姝娘并非瞎闹,她再了解沈重樾不过,若不是真的觉得生还的希望渺茫,他不至于托唐云舟带了和离书给她。
“师父。”姝娘哽咽道,“我想去帮帮他……”
贺严猛一拍桌案,站起身,厉声道:“不许去,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
“我没忘……”姝娘抬眸凝视着贺严,“徒儿今日前来,就是想将敏言和敏瑜托付给您。”
“托付给我?”贺严冷哼一声,“怎的,若那小子死了,你要随他一起去死,把两个孩子留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吗?”
姝娘摇了摇头:“您放心,徒儿不会做傻事,若他没了,徒儿会将他亲自带回来,可……若我也没了,这两个孩子就只能托付给师父了。”
她勾唇笑了笑,眼泪却倏然滴落下来,“反正师父身体康健,至少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有您在,定能保证他们安然无恙,将来两个孩子指不定还能替我孝敬您呢……”
贺严转过身,眼睛快速眨了眨,低声不屑道:“谁需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