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淡淡道:“没什么。”
当初离开思原县时,他一直放心不下姝娘,担心那秦佃户夫妇再打姝娘的主意,就派了几个人深夜潜入秦家威胁了一番。
只是这事,姝娘也不必知道。
余光瞥见姝娘停下了筷子,贺严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沉声道:“才吃了半碗豆花,半个牛rou饼,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双身子的人!”
姝娘低眸看向隆起的小腹,无奈道:“实在不是徒儿胃口不佳,只是这肚子大得有些快,着实不敢吃多了。”
“六个月后,肚子大得快也正常,但也不能太克制着吃食。”贺严指了指剩下的半个饼,不容置疑道,“吃了!”
姝娘抿了抿唇,却道:“师父,我还未到六个月呢,才不过五个多月的身孕罢了。”
“五个多月?”贺严盯着姝娘的肚子看了半晌,忽得肃色道,“将手伸出来!”
姝娘颇有些忐忑地缓出手,可等了好一会儿,见贺严仍闭着眼切脉,面色沉沉,眉头越皱越紧,心下呼呼直跳,不安地问道:“师父,可是我的孩子有哪里不好?”
贺严睁开眼,看着满脸愁色的姝娘道:“好,好得很,只是你这一胎恐会比旁人怀得更加辛苦!”
“为何?”姝娘疑惑道。
分明她腹中的孩子再乖巧不过,到现在几乎没闹过她,她也不曾孕吐难受过。
贺严舀了一勺咸豆花送进嘴里,低哼道:“那小子还真有本事,竟一下让你怀上了双胎!”
听得这话,姝娘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拽住了贺严的衣袂,微微颤着声儿道:“双胎!师父的意思是我腹中有两个孩子!真的?可为何我自己诊不出来呢?”
“你要能诊出来,还需叫我师父吗?”
在肚子大到看出端倪前,不论一胎怀了几个孩子,脉象探上去其实都差不多,若不是经验老道的医者,寻常大夫根本诊不出来,
贺严看着姝娘激动的模样,泼了她一盆冷水,“莫高兴得太早,等月份大了,有你苦头吃的!一会儿,我写个药方,往后你便照着我开的方子服用。”
姝娘重重地点点头,她将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小腹上,一想到里头有两个孩子,唇角便止不住地上扬。
现下她只想将此事告诉沈重樾,想必他也会同她一样高兴。
正想着,却见夏易从外头跑进来禀报道:“王爷,将军来了?”
姝娘顿时Jing神一凛,然却听贺严定定道:“不见,让他回去!”
“师父……”
贺严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姝娘,“我才离开不过半年,你这心就已经全偏向别的男人了。你才在这儿呆了一日就想着带你回去,想得倒美!”
贺严再明白不过,这太轻易得到的东西男人都不懂得珍惜,要想带姝娘回去,那小子至少也得过了他的考验才行。
三个时辰后,长宁王府正门外。
冯长抬头看看天色,终于忍不住道:“将军,您都等了那么久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沈重樾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过申时了。”冯长劝,“将军,别等了,王爷都已明说了不见您。”
见沈重樾沉默不言,冯长在心下低叹了一声,看来今日只怕等到天黑都回不去了。
他正郁闷间,却听沈重樾忽得道:“走吧,不等了,回去沐浴更衣,明日再来。”
冯长愣了一下,昨夜他家将军可是一宿儿未眠,他原以为今日他家将军若见不着夫人只怕是不罢休了,没想到居然这么痛快。
着实有点奇怪……
不过也好,左右他也不想继续陪沈重樾吹着寒风儿,两腿发酸地继续等了。
夜间,两个小婢女伺候姝娘梳洗后,端来了安胎药,姝娘仰头一饮而尽,可放下汤药时,姝娘却倏然一皱眉,捂住肚子低低“嘶”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喜儿忙上前询问道。
片刻后,姝娘才慢慢直起身,冲喜儿投去安心的笑。
“没什么。”她将手覆在小腹上,轻柔地抚摸着,“也不知哪个小家伙,突然踢了我一脚。”
这还是姝娘头一次那么明显地感觉到里头的动静。相比于当初在长平村看到月兰胎动时的不可思议,亲身感受到胎动后的姝娘只觉一股乱窜在全身的战栗,激动得难以言喻。
光是回想着那股感受,便鼻尖发酸,眼眶微微shi润起来。
她站起身,忽得道:“屋内闷得慌,你们不必跟着我,我想独自一人去院内走走。”
喜儿取来一件披风给姝娘披上,“外头凉,姑娘莫要吹着风。”
“嗯。”姝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缓步出了屋。
月凉如水,分外凄冷,姝娘扶着腰在院中的葡萄架下缓缓坐下。
过了中秋,夜风迎面吹来也多了几分寒意,她伸手将披风裹紧,抬眸望着头顶的圆月,突然有些想沈重樾了。
怔愣间,姝娘只觉面颊一热,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