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脸上一晃而过,照亮了护法那张魅惑的脸。
“铿”的一声,短刃与长剑在床前相撞,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护法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手握着短刃抵挡住了对方的偷袭。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护法趁着对方退开的空档,一跃到地上来。
李顽并不意外一击未中,几年前他就领教过护法的武功,他退后几步,伺机进行下一次攻击。
好似以刚刚那声剑鸣为信号,周遭混乱起来,叫喊声、刀剑声纷纷响起。
“是和你有仇的人。”李顽腾空而起,向护法攻去,两人瞬间过了十几招,李顽心知这女的诡计多端,打算速战速决,于是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打着打着,护法似乎认出了他的招式,“是你?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偷袭不算,还做了官府的走狗,说出去不觉得贻笑大方吗?”
“魔教中人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可贻笑大方的,倒是你们,明目张胆地谋财害命,真以为万无一失吗?”
护法心里一惊,这才发现打了这么久,隔壁房间一直没动静,心里不禁将那刀客骂了百八十遍。
李顽见她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不用等了,那人不会来了,现在估计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送你去见他如何?”说罢再度攻上,密不透风的剑光把护法牢牢困在原地,不一会儿她身上就出现了不少剑痕。她拼着背后挨一剑的风险,想跳窗逃跑,可刚打开窗子,一张大网便从天而降,兜头罩住护法,给她捆得严严实实。
客栈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破坏小镇里的宁静,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背后背着一把长刀,头发松散地扎着马尾,长长的刘海遮挡着眼睛,但步伐轻快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男人掏出一方帕子,对着月光细细查看,只见那帕子一角绣着花纹,仔细闻还能闻见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这分明是女人之物!男人似是欣赏够了,重新叠好揣如怀里,意犹未尽地拍了两下,头也不回地朗声道:“阁下跟了我许久,是敌是友,先亮个相再说?”
此时男人已走到桥中央,底下的河流深不见底,正静静流淌。
方溯寒慢慢走上桥面,男人端详了一下他的神色,慢慢握上刀柄:“看来是敌非友了,报上名来。”
方溯寒拔剑出鞘,脚尖一点:“天墟派,方溯寒!”说着直直刺向男人,银光一闪,也没看到他是怎么出刀的,等回过神来,刀刃已经到了眼前,方溯寒心里暗暗心惊,若不是自己先拔的剑,恐怕现在已经见血了!
两人并不是多话的人,只有刀光剑影充斥着桥面。江湖杀戮,实属平常,没有邪不胜正,只有成王败寇。
又是一次交锋,男人刀尖飞速袭来,方溯寒不敌,被一刀划伤胸口,鲜血立刻迸射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他整个人也像只断线风筝般重重砸到地上,方溯寒紧紧捂住胸口,蓦地吐出一口血,眼看着男人提着刀,一步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重重踏在他心口上。
方溯寒心知下一招就是最后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男人是天生的杀手,肯定要斩草除根。他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死亡,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平静,首先浮现在他脑海的,还是李顽的脸,温柔的,生气的,失落的,娇嗔的……方溯寒闭上眼睛,拼命回想着以前学的一招一式,他还不想放弃,他还想和李顽共度此生!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方溯寒猛地睁开眼,捡起一旁的剑冲了上去,他在心里默念着心法口诀,两人在空中对上,刀与剑相撞,他们的内力相抗,四周的河水受此影响猛烈地炸开,随即落下来,淋湿了桥面,像是下了一场雨。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随着河水下落,二人分开,只见一方帕子飞出,上面沾了血,男人砸到桥面上,左胸处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血就是从里面来的。帕子晃晃悠悠地重新落回男子胸前,被男人的鲜血染红,仔细一看,还依稀能辨认出那花纹是鸳鸯。男人紧紧把帕子抓在手心,可终究敌不过生命的流逝,最后,男人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方溯寒虽赢了那个刀客,可也被他击落河里,李顽来时,正好看到刚刚这一幕,“溯寒!”他大喊了一声,也跟着跳下去救人,幸而水流不急。
李顽很快就将方溯寒救上岸,“溯寒!快醒醒,溯寒!”李顽看着方溯寒身上的伤痕,心如刀割,想碰又不敢碰,很快有一个师弟赶过来,看到此种场景,也是大吃一惊,遂一起将方溯寒抬回他们住的客栈。
当初李顽抓住魔教护法后,交代了师弟师妹几句便匆匆离开,等李顽将他们移交官府,写信报告派里后,已是天色将明。
大夫为方溯寒包扎好伤口,开了几副药便走了,虽然流了很多血,但都是皮外伤,好好休养一番便能好转,还未醒转则是因为掉进河里的时候撞到了头,应该过几个时辰就能醒。
李顽坐在方溯寒床边,看着他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方溯寒眉头紧紧皱着,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还是在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