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又是怎么做到这样若无其事的面对她,声色平常的问她一句“吃饺子吗?”
付南絮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扬手砰的一声再次把门狠狠的合上。
门外人再度张口,刚喊了一声“南絮”,她就听见邻居大妈破口大骂的声音“神经病啊大半夜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你们年轻人守岁我们还要休息呢!”
而后摔门。
沈观澜噤了声,付南絮在屋里,没忍住笑出声来。
爽!
安静了两分钟后,门外又传过来压着嗓子的低声:“南絮。”
她实在觉得活久见,有朝一日,竟然能在沈观澜的声音里听出些可怜的意味来。
沈大少爷一向是恣意风流,不可一世的。
付南絮瞥一眼窗外,雪似乎大了些,压在外头一棵树光秃秃的枝丫上,显得摇摇欲坠。她打开窗户,冷风瞬间灌进来,伸出手接几片雪花,冰凉的在温热的指间划开。
窗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和破落的巷子格格不入,车牌也不是陵城的。
她皱眉,掏出手机搜索那开头的字母是哪个城市的。
看着引擎上蹦出的两个字,付南絮难得的失了神。
门外的人,喊了一声“南絮”了止了声。
电视机里,几个主持人喜气洋洋的念着倒计时几次,右上角的开始从十开始倒计时。
付南絮关上了窗,将严寒隔绝在窗外,转头去看电视里的倒计时。
观众和主持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连音乐都是红火喜庆的,衬的她这一室越发冷清。
数字蹦到“三”的时候 ,付南絮面无表情的拉开门,问:“什么事?”
沈观澜半倚着墙,仍旧扬扬他那袋子:“来给你送饺子啊,除夕要吃饺子。”
这句话的后半句,淹没在客厅电视一瞬间炸开的烟花和鼓声里,观众的欢呼声震天,热闹的仿佛她也身处其中。
付南絮去接他手里的袋子,语气淡淡说:“谢谢,你可以走了。”
手里的力道突然被人一拽,沈观澜没有松手,勾住袋子的另一边,盯着她,眸中天然一段风流深情,口气嘁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付南絮一用力,把袋子从他手中拉过来,退一步就要去关门:“没这个必要。”
他插兜的手掏出来,反手撑在门上,抵住门,满身凉气,夹杂着他本身独特的清冽香气,逼近她,语气收了三分玩味,多了几分认真,低低道:“我开了四个小时的车,从临安过来的,人都要冻僵了,你连口热茶都不肯给喝吗?”
竟然印证了她方才荒唐的猜测,他真的是从临安过来的。
付南絮手指收紧,迎上沈观澜漂亮的眼睛,扯动嘴角:“这么说,沈先生的这饺子,我还收不得了。”
她把那袋子往他怀里一扔,抬手拂开他撑在门边的胳膊,撂下一句“以后别再来了”就关了门。
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付南絮干脆关了电视和灯,戴上耳塞眼罩,把自己塞进被窝里,不再去管门外。
一夜风雪,直到日出才歇。
她再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是空空荡荡。
大年初一,邻居家一早就传来喜气洋洋的吵闹声,有小孩子讨要钱包的声音,还有大人们闲话家常的聊天声。
这些,付南絮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她是孤儿,孤儿院的春节,得按着规矩来,即便是开心,也是有限的。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薄薄的雪地里,付南絮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黎思给她发来的压岁钱。
会在这样合家欢的节日还惦记她的,也就她思姐一个了。
付南絮低头,一边走一边回信息,嘴角漾起笑意。
直到走出巷子口,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脚步一停,眼下是黑影,一抬头,是沈观澜略显疲倦的脸。
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服也还是昨天那身,变戏法似的抽出个红包来晃晃,露出一排牙齿笑:“南絮,新年快乐。”
新年的第一天,雪色薄薄,照的天地都明亮,还未到头顶的太阳也洒下熹色,伴随着旁边人家的饭香阵阵。
窄狭的巷子口,沈观澜那辆豪车大喇喇的停在那,引来了不少人路过时的怯怯私语。
付南絮眸光波动,没抬眼,看也不看他,径直绕过去往前走。
而后听到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脚步声。
街上几句没有商户开门,超市也是紧闭着,付南絮转了一圈,也没买到东西,最后再度绕回家。
她停住脚步,转个身看身后的人:“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沈观澜插个兜,懒洋洋的答。
她没了话,上楼梯时他依旧跟在身后,大有要跟着她进屋的架势。
“沈观澜,”付南絮忍着脾气:“大年初一,你能别再跟着我了吗?回家陪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