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她哭的更凶, 声带哭腔说:“我还没说什么时候呢。”
他哑然,一时苦笑不得。
她蜷缩起来,背靠着床背, 抱着膝,下巴搁在膝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池渊一时手足无措,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她腰弯着,白皙细腻的背上两湾蝴蝶骨瘦削。
他在心里叹气,捞起被子裹住她又把她拉到怀里。
黎思踉跄了一下, 在软绵绵的床上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而后顺势带到怀里。
他去抽一张纸擦她脸上的泪痕,语气温哄:“好啦好啦,你再哭, 明天眼肿还怎么工作。”
她瘪瘪嘴:“骗子。”
黎思在云朵一样柔软的被子里转一圈儿, 面对着他, 认真的问:“你告诉我,那伤, 就是火灾的时候留下来的对不对。不准骗我。”
她这么动作,被子微微散落, 露出一路逶迤而下的锁骨,大片肌肤像新雪一样白。
鼻头哭的红肿着, 眼下小扇子一样浓密乌黑的睫挂着泪珠, 看起来像被人狠狠欺负过一样。
池渊强移开目光,伸手将被子拉到她下巴处裹上,默然,不回答她的问题。
认识黎思近十载, 池渊几乎从没见她哭过。
若真细算来,这应当是第二次。
她为人骄傲,绝非肯轻易在人前示弱的人。更不用提哭了,就连在他面前,也从未落过泪。
唯一一次,还是在他尚且不认识她的时候。
那时池渊初二,新买了个拍立得,去上晚自习的路上觉得有趣就拿在手里摆弄。
快到学校的路上,他正要转过一个巷子口,突然被一道车灯晃了眼睛。
他下意识遮掩,稍微适应了一下之下松开手,看到一束冷白的大灯后,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站在车窗前。
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是冷漠的。
而后,她轻轻一扯,扯断了手里的珠链。
那一瞬间,夜风猎猎,迎着她霜雪般的脸,池渊鬼迷心窍的举起手中拍立得拍了张照片。
后来,他站着看了很久,看那少女走过他面前,眼角像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转瞬即逝。
和现在满脸泪痕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一滴一滴泪,砸进他心里,哭的他不想再提起过往的事让她伤心。
沾了泪的发黏在脸颊处,池渊长指拨到耳后,捏她的耳垂,搂到怀里,哄:“我没骗你,真的不是。”
就暂且撒一次谎。
黎思一句都不信他说的话。
她推他,去按住他的手,垂眸问:“池渊,你讨厌我吗?”
她的神情是认真的,眼底有哀伤和恐惧,是在真的害怕。
池渊沉默了两秒:“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眼皮低低的垂下去,语气荒凉,像在自嘲:“你救了我,自己受伤,我却一点不知恩图报,不仅狼心狗肺的在你受伤的时候离开,还和你分手。”
黎思说这话时,觉得自己拿了千万把匕首,低头,能看到自己心房里有个自己缩影的小人,一把一把往动脉最深处扎。
切肤之痛,摧心剖肝。
池渊抬起她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看她瞳任里倒映着的落地窗外面的lun敦夜色,孤寂的让他心疼。
“阿黎,”他开口,嗓音笃定:“你和我分手的时候,说不喜欢,说觉得厌烦,我信,我放你自由。可你说自己狼心狗肺,我却不能明白,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你不会没有理由的不辞而别。至于理由,我已经不想再去管了,那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看得到现在。”
黎思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她想过他会质问,会不解。没想过,他就这样轻飘飘的带过,从未把她往坏的地方想,说不重要。
她眼眶酸涩,揉了一下鼻子别过头去说:“你好烦,怎么老招我哭。”
池渊下床,拎起旁边的毛衣开衫,示意她穿上。
黎思方才大胆,眼下要当着面穿衣服,却突然尴尬了起来。
他站在床边笑,背过身去。
黎思这才慢腾腾的松开了被子,迅速的把毛衣穿上。
再抬头池渊已经倒了杯水递给她,并把房间的空调调高了两度。
她接过玻璃杯时摸了摸他的指尖,很热,于是问:“你不热吗?”
池渊睨她一眼,反问:“你不冷吗?”
“冷。”
黎思喝完一杯热水,觉得身上寒冷稍微缓解了点。
池渊接过杯子,刚想走放到桌子上,衣角又被人拽住,侧首,顺着素白的手滑到她脸上,看见她神情闪烁,声若蚊蝇:“不继续吗?”
他挑眉,继续?
他折身逼近她,在她耳廓边喷洒热气:“继续什么?”
她招架不住这样的酥痒,丝丝从耳朵爬到全身,她不由得闪一闪身,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