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想说什么?”
“我昨天碰到了辛丑,他手里抱着他一岁半的儿子……”
这一次,轮到佳宁无语了!
镜头转换:瑞雪回忆中的场面。
辛丑碰到瑞雪时,正好是她最高兴的时刻。
刚刚参加完了佳宁的婚礼,心里又装上了一个对一九九三年秋天之后崭新生活的期待,瑞雪觉得,连路上陌生人的微笑都那么可亲和温和……所以,当手里抱着孩子的赵辛丑喊她的名字时,她竟然有十几秒钟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叫她瑞雪的男人就是她曾经的丈夫!
“瑞雪,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在一条不宽的林荫小路上,他与他的孩子都沐浴在经过树叶裁剪的光里影,这使人觉得那是影视中的一种做旧处理效果……
“噢……我是……是很高兴,因为我……我刚刚参加完了佳宁的婚礼……”
她突然觉得,几年不见,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了?他手中的那个孩子看上去与他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不但长得与他丝毫不象,而且形似和Jing神上也没有半点儿与他擦边儿的地方……
“是……是佳宁……佳宁她……她又结婚了?她这次是不是嫁了电视台的台长?”
他手中的孩子有点儿不耐烦,一边用两只脏乎乎的小手去揪他的头发一边将手中的一些如鼻涕一样的东西抹到了当爸爸的脸上……辛丑的脸红了一下,他意识到瑞雪是发现了这些龌龊举动的……她是最爱干净的,与她生活在一起时,他曾经觉得她那干净如一条绳索一样捆着他的手脚,干什么事情都要先考虑一下,其清洁标准是否符合她的洁净指令……在瑞雪面前,他突然找不到在同事们面前那种生了一个健康儿子的良好感觉(恰恰他身边的几个同事都是生了女儿,尽管有几个小丫头刚刚几个月或者几岁就已经露出花容月貌的端倪),他自己终于有了儿子的那份骄傲与走在透明的秋风里的美丽的瑞雪相比,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他发现,由于瑞雪的出现才使阳光照耀下的街道和树成了一幅美丽而诱人油画,这般的景色这般的迷人风光,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动心的。而他的形象,他抱着一个平凡的孩子和一个平凡数学老师的形象,更加相形见绌……
当然他不会知道,瑞雪这会儿也在设想,设想如果他们没有离婚,那他的身边应该走着一位叫瑞雪的美丽的小妻子,而他怀抱里的孩子也应该是干净而整洁的,最起码,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应该是被她洗得白白净净的惹人爱的,也许那双小眼睛还会酷似她的……这会儿,她甚至想起了他们最初的那九平方小房子,那小房子顶的用白色的纸糊成的“天花板”,那个被她说成是“雪儿一样的世界”的天花板和她对张爱玲的那份天真的热爱,都一点点在她的心头渐渐清晰起来……“辛丑在用当年为我糊出一个‘雪儿一样的世界’的认真劲儿在经营着他今天的生活”,瑞雪在心里这样想着,但出口的话却成了另外的声音。
“佳宁她……她没有嫁……嫁给台长,她这次嫁的是一位台湾的商人,而且那个商人也非常爱她……”
瑞雪的话,在她自己听来都相当的没有水平,而且在语法和语素的运用上也不太到位不太Jing确……也许,她的一些良好素质被一个小小的一岁多点儿的男孩子给打破了,在她的眼里,这个看上去没有一点儿像是辛丑的骨血的孩子比她更拥有一份享受幸福生活的权力……
她为自己的这种感觉奇怪着……甚至于遐想着如果是我瑞雪给辛丑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应该美丽如鲜花如诗歌如春天如朝阳……她甚至这会儿想起了与眼前的这个男人谈恋爱时,他竟然说要是他们将来有了孩子,那就取名叫朝阳……那是他们恋爱生涯中唯一的一次由他开起的玩笑(或者说是真情的流露),结果是瑞雪一点儿也不生气,她只是微笑着说要是有个朝阳天天在我的身边儿照耀着,我这个瑞雪还会有存在的位置吗?
赵辛丑当时就说,那我们就不给将来的孩子取名叫朝阳,我们叫他月亮好吗?瑞雪仍旧微笑着说,月亮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现在,一个活灵活现的男孩子就抱在他的胳膊上,但却不敢或者说是不好意思问一问,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亮亮,叫阿姨……”
她愕然!
她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花店的不远处,一个小伙子正从花店里走出来,手上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他们双双都将目光盯着小伙子手里的那一束红玫瑰。瑞雪突然从那束红玫瑰上想来到了他们结婚时辛丑好不容易从人家花棚里买回来的那束红玫瑰,虽然被他用衣服捂得有点儿打蔫了,但却带着他的体温和真情。
不知,他此刻有没有想到那束千方百计寻回家的红玫瑰?
……那父子俩走出好远了,她才想到,应该问问那个孩子到底叫什么“亮”?但一转念,却又觉得太没有意思,怪自己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仍旧在续写着一种琼瑶式的女人幻想故事……与真实的抱着孩子的辛丑的相遇,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