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猜赖先生会带你去舞会,他们可能会带他们的夫人或是交往的女性同行。”
“那你呢?”
“我?”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她说道,惊讶地回头看着他。“我只是你的老师。”
“我要你去。”
“我不能去。”
“为什么?”
她顿了一下,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叔公不会希望我去。”她很快地又补上一句:“我也不想去他家。正如我所说的,”她再次开始。“你要替和你同行的女士开门,让她先进去,然后——”
“你为什么不想去?那听起来是你喜欢的事,这么多的规矩,而且你又很在行。”
她露出不耐的表情。“我不喜欢我叔公,而他也不——”
“那他喜欢什么?”
“谁?福德?”
“那是他的名字吗?”
“是的。他的年纪很大了,很有魅力的一个人,而且关系良好。你或许会喜欢他,大多数的人都喜欢他。”
“如果他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他。”
她张开嘴,然后又闭上。对于他的忠诚,她不知道是该感到赞赏还是好笑。“好吧,那么你会因为怕他而对他毕恭毕敬。不喜欢他的人都怕他,他很有势力。”
“你不怕。”
“你说什么?”
“你不怕他。”
她真的笑了起来,笑声简短而尖锐。“没错,我不怕,所以我才不去。我们可以继续了吗?”没等他回答,她就继续说下去:“最重要的是,在舞会上的时候,你要注意别跟三十岁以下的女性独处,绝对不可以,就连一分钟都不行,这会惹出大麻烦的。三十岁以下的淑女一定要有女伴在场才能和男士交谈,否则——”
“你多大?”他向后靠,一只手臂搁在椅背上方,让自己更舒服。
她皱了一下眉头。“一位绅士也不能问女士的年纪。”
“那他要怎样知道她需不需要女伴?”
她的蹙眉转成迅速而锐利的审视,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想搞清楚这个逻辑。她轻声说道:“我即将三十岁,过了二十九日就是。”
“四月二十九日?”就是这个月了。
“是的。”她的生日在三个星期之后。
他微笑着靠回座位上。“那么你现在需要一名女伴。”
“我的确需要,但是我负担不起,而且我的家人也不在乎。我向你保证,如果在公爵的舞会上你把任何一位小姐带到一旁,她们的家人一定会——”
他大笑。“怎么?他们会宰了我不成?”
“不。”他最好弄清楚。“他们会找出对你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带走你的鼬鼠和狗,再把你关进牢里。你得在里面待上好几年,如果你还出得来。”
他总算认真起来。
她正视着他。“崔先生,”她说道。“我们打算要蒙骗的是全英国最有权势的人。”她让他吸收这句话。“我要告诉你的是,骗过他们是一回事,可是你若勾引他们当中任何人的女儿,让她不得不嫁给你,结果却发现你是完全不合适的婚姻对象,你就完了。”
我也一样,她应该加上这一句。
他因为她描绘出的景象陷入沉默之中。她并不想引发他的不安,只是要他得到正确的警告。
奇怪的是,她并不担心他们会失败;她害怕的是,他会做得太好。
她望着他那张干净的脸,和高大、英挺的外貌。仿佛呼应她的恐惧似地,他倾身向前,阳光斜照在他的脸和肩上,更显露出他有多好看。她浑身一阵颤抖。
天啊,要让他通过考验,她必须教导他的言行举止前后一贯、不要有任何矛盾——而如果她成功了,这个男人将会让女人心跳停止。舞会当天晚上,当他走进大厅时,医生将被找来,因为许多女人会晕了过去。他是那种会让女人心跳不止、胡言乱语的男人。
上帝保佑上流社会那些女士,如果他的表现有她设想的一半,当他走进去的时候,舞会上的每个女人一定会大为疯狂。肆无忌惮的格格笑声和摇动的扇子会一路紧跟着他不放——
没有女人能够保持沉默,有些甚至会立刻出击。
那个英俊的家伙正点点头,然后轻轻说道:“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才怪,那正是他最不需要的:一个身高六尺的笨拙女人、一个被包福德赶到街上的女人,像头患了相思病的小牛般跟在他后面。
患了相思病的小牛。噢,天啊,云娜垂下头,脸红了起来,幸好马车那一侧的Yin影正好遮住了她。可怜的傻瓜,她正被崔明克即将成为的那个人所吸引。噢,不,她真是个白痴,吸引她的是那个拒绝听话的人。对他着迷,却生自己的气;她对他的态度已经成为一种典型的困惑。兴奋、犹豫不决、害怕——无法自制地盯着他看,却又无法正视他超过数秒。
她知道只要稍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