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真的。但任何东西都必然有其不足的一面,只要找到它的薄弱环节,就好办了。”
当万氏嫫说话时,普艾古诺又开始喝酒,并狼吞虎咽般吃他面前堆得尖尖的一盘食物。万氏嫫叹了一口气,走出帐外。
火把点起来了,黑夜降临了。彝族人的火把是用松木做的,这种木头富含油脂,一点即燃。望着木头制作的熊熊燃烧的火把,聪明而美丽的万氏嫫突然有了主意。那能箭的“大船”不也是木头做的吗?而据万氏嫫白天观察,这种木头也是含油的,属易燃物品。
一切都是那么自自然然。万氏嫫亲自挑选10名兵士,他们都是黑色的Jing壮汉子,都穿着黑衣,都是彝族,都富有为普艾古诺土司献身的Jing神。万氏嫫与这些汉子一起,于深夜神奇地摸进高士杰的营寨。只是小小的一把火,神奇武器灰飞烟灭。
高士杰又一次惨败,部队只好后退二十里。
万氏嫫的名字是和她的美貌、英勇、机智一起传入临安府的。说起万氏嫫,人们很容易联想到她教训临安首富王利三的事。在百姓的心目中,万氏嫫的形象骤然高大起来,猜她是王母娘娘身边的神仙,会口中吐火,呼风唤雨。猜她像树上的蝉一样,靠露水生存,根本不食人间烟火。百姓越传越神,越传越加剧了明兵的恐慌心理,极大地坚定了高士杰围而不攻的决心。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临安城里的沙拉河水迅猛上涨,东门楼下一片汪洋。一具死尸不知从哪儿冲来的,僵硬的手臂半举着,随着水流移动、翻滚,最后被城墙边的树枝挂住不动了。坐在城楼上忧心如焚的云南巡抚王伉目击了死尸滚动的全过程,忙唤人将死尸捞起。死尸早被水泡成了浮肿,尤其肚子那儿,胀鼓鼓的,犹如八个月的孕妇。认不出他是谁,但唯一能肯定的,他是一个明兵。
回到楼上,王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时吩咐随从置办一桌酒菜来。这昏天雨地的时刻,喝酒是最好的消遣。尤其是坐在东门楼上喝酒,又能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安慰。对于久打普艾古诺而不下、心急如焚的王伉来说,这种安慰是必要的。
酒菜抬来时,临安府一身泥水急匆匆地滚上楼来,后面跟着一个头戴斗笠,身披棕衣的家伙。这家伙摘了斗笠,王伉认出是临安府的下属庄诚。
王伉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坐,坐吧。咱们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两人坐下,他们早就跑得脚疼了。尤其是临安府,为了找庄诚,西门、北门、南门全跑了遍。靴子里渗进了水,腿肚子转了筋,坐下喝了一杯辣酒,辣椒炒的滚滚香气飘进鼻孔里一鼓捣,临安府这才大大地、高声地、舒服地打了一个喷嚏。
王伉对他的喷嚏表示出极端的厌恶,他用灰白的眼睛冷酷地扫了一眼临安府。因为冷酷,王伉灰白的脸在雨天Yin暗的楼里更突然间变得极为可怖。
临安府打了一个寒颤,硬着头皮讨好地说:“我带来一个人叫庄诚,是普艾古诺小时候的朋友,想必对您十分有用的。”
“是吗?”王伉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因为亮而显得和蔼。他将目光扫向临安府的手下庄诚,眼里含着一种诡秘。庄诚立即诚慌诚恐地站起身来。王伉放声大笑,他拍着庄诚的肩膀对临安府说:“知我者,临安府也。庄诚对我而言太有用了。来,干杯。”
这是一个可以称之为载入临安史册的日子,临安通往阿迷的驿道上,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石头光滑而富有亮度,马粪布满路面,又被马踩得稀巴烂。路两边丛林蓬生,鲜花出奇地灿烂。庄诚骑着马,就走在这样的路上。目标只有一个,劝降普艾古诺,外带收集情报。
然而一进西山,庄诚就被普艾古诺的威严派头给吓懵了。营前屋后,里里外外,皆是手持大头刀的黑衣兵丁,刀把上的红绸被元月的春风吹得索索地响。在为庄诚接风的酒宴上,贴墙而立的黑衣人怒目圆睁。普艾古诺早传下话,酒席之上不准提交战的事,谁先说杀谁的头。
普艾古诺对庄诚热情异常,异常,也就是过了头了。什么过了头都不是好兆头,庄诚恐慌得双腿打软,差点跪在地上。与普艾古诺的夫人万氏嫫是第一次见面,她倒是一脸夫人们常有的那种笑,笑里含着温存,让恐慌得出了一身大汗的庄诚稍微感到一种凉爽。普夫人的美却是异常的,这位传说于百姓口头上的大美人,一笑便让庄诚有了酒醉的感觉。
这场酒公道地说,庄诚喝得心情很不舒畅。王伉冷漠的眼睛在他心里浮雕一样呈现出来,一双眼叠着一双眼,每双眼睛里都有凶光冒出。然而,普艾古诺像是早知他的来意似的,杜绝一切机会免他说“归降”二字。庄诚懊恼地与普艾古诺碰了三碗酒,心里微有醉意。
然而,看上去普艾古诺比庄诚醉得深,舌头大了,说话不利索了,双眼直勾勾的,一直嚷“喝酒,喝酒”。端起酒碗,滋溜,自己干了一碗。
男人醉酒的直接体现是从说胡话开始的,说胡话是从真话开始的。因为酒Jing的作用,普艾古诺满嘴里便开始跑马了。万氏嫫一幅着急的样子,一个劲地使眼色。普艾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