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闭了闭眼:“相爷在追踪当年镇广将军一案中落跑的嫌犯,我昨夜偶然间看到卷宗,发现了那枚徽记。”
“小时锦……”长思目带担忧地望着她。
时锦轻吁口气,百思不得其解:“我只是不明白,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镇广将军的名号。赵珩为何独独要针对我?”
长思沉默片刻,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时锦洗耳恭听。
“镇广将军府和武安侯府有姻亲关系。”顿了下,长思复杂道,“镇广将军府的赵珩,和武安侯府的郑姑娘青梅竹马,对她很是倾慕。我听闻,当初相爷去两广督查镇广将军贪腐一案时,赵珩正在来京的路上,预备求娶郑姑娘。”
长思一说,那些七零八碎的消息,登时串成了一条再清晰明显不过的线。
时锦哪还能不明白,赵珩喜欢郑雁书,郑雁书又因为对顾云深情有独钟,分外怨恨备受顾云深关爱的她。
爱屋及乌,反之亦然。
赵珩对她自然带着天然的怨恨,所有的行为自然也就有了合适的动机。
想明白的时锦不由冷笑出声,“那赵珩还不够狠。他心上人恨我在先,我父兄让他家族俱灭在中,相爷又亲自抄他家在后,如此新仇旧恨,他只断我一条腿,实在是大发慈悲了。”
长思叹了声气,无奈道,“小时锦,你好歹是当朝的公主,相爷的掌珠,若是你当真命丧岭南,单是岭南都要动荡,何况是他?届时他插翅难逃,更别说与他的心上人双宿双栖了。”
若是刚回上京时,时锦会觉得长思言过其实。可顾云深哪怕以为她生气,都坚持不懈地往岭南送信,倘使她当真在岭南发生不测,以顾云深的性格,定然是不肯罢休的。
这般想着,时锦心头一暖,忽然就不想再对过去的事多做深究了。
她思忖片刻,道,“还是要劳烦长思姐姐一件事。”
长思一笑:“你我二人无需客气,直说便是。”
时锦清了清嗓子,将藏匿已久的半块玉佩拿出来,郑重道:“这是赵珩曾经落在靖州的玉佩,长思姐姐寻个机会,将玉佩带到城外安国寺。”
武安侯嫡女为母祈福一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长思自然有耳闻。她心领神会,“你是想引蛇出洞?”
“嗯。”时锦道,“相爷查到他在京畿出没,哪怕半块玉佩吸引不到他,若他对郑雁书用情至深,也定然会去见郑雁书。武安侯府他兴许不能明目张胆地进去,但是进安国寺定然没有那么多顾虑。”
时锦有些赧然道,“我怕相府中人去办这件事会打草惊蛇,只能劳长思姐姐跑一趟了。”
“无妨,我正好要去安国寺礼佛,算是一举两得。”长思痛快应下。
时锦并未在红袖招过多逗留,同长思叙了会儿话,便告辞了。
红袖招白天很是冷清,知蕊推着她往门口走。
时锦坐在轮椅上沉思片刻,低声道:“待我们回府,与管家说,挑几个可信的仆役,去安国寺外守着。在我找到赵珩的画像之前,只消盯紧郑雁书,只要她有异动,立刻回禀。”
知蕊点点头,弯身背她上马车,边担忧道:“可若是相爷在府,咱们动静太大,恐会让他起疑。这件事不好瞒啊。”
时锦趴在她背上,闻言也有些沮丧:“走一步看一步——”
话还未说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sao乱。
紧接着,马蹄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
知蕊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匹马疯也似地朝这边疾驰而来。知蕊瞳孔骤缩,下意识背好时锦,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想躲开马匹的碰撞。
谁料马上那人似是故意一样,经过她们时,当即一弯腰,重重将知蕊推倒。
知蕊躲避不急,双腿一弯,摔倒在地。
她顾不得疼,赶忙去探查时锦的情况。
时锦撑着手臂直起上半身,眯眼望向那人的背影。
那人半遮着脸,朝后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狞笑。
这个笑容和记忆里的笑容分毫不差。
时锦刹那间福至心灵,反握住知蕊的手臂,催促道:“快,我们回府。”
知蕊担心地要去探查她受伤与否。
时锦却顾不得疼,急促道:“是赵珩,他就在上京!快回府,让人速去安国寺盯着。他一定会去见郑雁书!”
*
顾云深收到时锦受伤的消息,当即快马加鞭地从官署外赶回。
门房小跑着上前迎接。
顾云深行色匆匆,将缰绳扔给他,大步流星地往府内走。
到主院门外,正好看到管家守在门口。
顾云深抬步进去,边问道:“夫人怎么样?”
“夫人有些擦伤,薛女医正在屋内给夫人上药包扎。”管家语速飞快地回禀。
没有亲眼见到时锦安然无恙,顾云深定然是放不下这颗心的。
他抿着唇,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