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希望咱们,都守诺。”关瑶一字一顿地说。
裴和渊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晃了晃,眉梢微挑道:“自然。”
约定达成,仿佛只是一个微小的插叙短暂地出现了下,并未掀起任何涟漪。
对这个裴和渊,关瑶仍旧如常待他,偶尔也会有意对他极尽低眉顺眼甚至学着温柔小意,与其说是在与夫婿相处,不如说是在用心当妻子。
对此裴和渊浑不在乎。只要人在身边,他便满足了。
日子约莫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到了重阳节。
大早,裴和渊便去了祭祖。
临昌伯裴胥弘一脸病容不止,神色还格外郁郁寡欢,瞧着是多走几步都要喘上半天。
而裴讼谨则彻底毁了容,舌头也受了伤,说话像大舌头一般困难。
兄弟三人共同出现时,便愈发显得裴和渊俊迈出挑。
清风倒灌,吹凉人的脸颊。
祭拜过后,裴讼谨早便掩着面借口溜回了马车上,老临昌伯的墓之前,裴胥弘与裴和渊两两立着,许久沉默。
沉默过后,还是裴胥弘率先开口道:“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何那样对父亲么?多大的恨,让你连他病重都不去瞧一眼?”
裴胥弘声音沉重,却只引得裴和渊浅淡一笑。
能为什么呢?不过是当年被带回顺安时,中途他那外祖母“畏罪自杀”,他却误以为是被这墓中之人给逼死的。
甚至,认为是老伯爷瞧不上他外祖母,才迫其自戕。
沉yin片刻,裴和渊转过身,直视着裴胥弘,一双眸子清和剔透,似能看透人心。
“不用拿这种话来试探我,我知晓兄长心中惧怕什么。放心,我对兄长的爵位没有分毫兴趣。”裴和渊目中带笑,又微微扬了扬眉骨,佯作不经意地道:“但若兄长心存他意,行不善之举,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没来由的,裴胥弘心下一跳,仿佛真就行了什么错事。
便在此刻,一阵健步踏得地面响动,谭台如疾风般奔来,于几丈开外便扬声唤裴和渊:“郎君!府里着火,少夫人不见了!”
意外来得令人措手不及,待裴和渊回到府中时,火势已被扑灭。
起火的,是裴胥弘与柳氏的居院。
呛人的烟味在空中弥漫,烧焦的屋院与家什满目疮痍,还有孩童余惊未平的哭声。
“怎么回事?”裴和渊脸色泛青。
喜彤哽咽道:“少夫人听说小世子身子不舒服,便过来看小世子的,哪知就发生了这事……”
一旁,浑身焦迹的岑田低头请罪:“是奴婢失职。奴婢赶进去救少夫人时,因为过道较窄,少夫人便让奴婢先把小世子给抱出来,待奴婢返回火场时,少夫人……已不见了……”
静默半晌,裴和渊再问:“白日里为何动火烛?”
“近来小世子总是夜睡难安,这两日更是低烧不退。我们便去寺里找了僧师问问,僧师算说是小世子撞了邪,让找小世子一件衣裳,裹着求来的符一道烧起往房门外引,把那邪祟给引出去,谁料行事的丫鬟粗手粗脚,竟不小心把火盆子打翻在房中,引得里头好多东西都烧了起来……”这话,是柳氏那头的人说的。
听罢,裴和渊向柳氏等人的方向走了几步。
柳氏正给她怀中的小裴屿一下下地拍着哭嗝,见裴和渊近前,下意识便向后退了几步,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裴和渊看了看裴屿,又盯着柳氏,未几Yin晴莫测地笑了笑:“是邪祟……还是有人故意作祟?”
柳氏脸色陡然变白。
下一息,裴和渊几步上前,强硬将她怀中的裴屿拎了出来。
小孩子本就还挂着泪珠子在抽噎,被腾空拎了这么下,立马吓得张嘴大哭起来。
“你做什么!还不放下他!”柳氏等人急忙跟上前。
裴和渊将人随意往臂上一挟,施施然道:“你们看,他现在还哭成这样,明显那邪祟还未赶走。我倒识得某位西域高僧,道行神力有口皆碑,这便带他去给那位高僧瞧瞧,彻底给他清一清身上的浊气。”
见他当真带着人转身要走,众人立马混乱起来,院宅外登时乱成一锅粥。
杂杂沓沓哭喊着追到正门前的影壁时,裴和渊才停下步子,转身盯住柳氏:“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谁指使的?”
正逢裴胥弘被人匆匆搀回府中,见儿子被扣住且裴和渊还说这样的话,他本欲怒斥裴和渊,可在看到妻子闪烁的目光后,心中升起些怀疑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我,我……”
见柳氏支支吾吾,裴和渊身形一转。
而便在他将要迈动步子的时刻,柳氏在后头慌忙出声:“我说我说,是、是孟澈升和二妹妹!”
身形稳住,掳在臂间的小娃娃哭得撕心裂肺。
好半晌后,裴和渊目中浮起暴虐之色。
孟澈升,裴絮春。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