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中毒是大事,按理说宫中会严格封锁消息避免传到民间引起恐慌和动乱,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说宫里不是铁板一块,就是韩瑾一路驾着马车风驰电掣急急忙忙的丝毫没有遮掩,就已经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济世堂作为朝的隐秘势力,时时刻刻盯着宫中,知太子中毒很正常,但她刚从宫中出来,济世堂就知了消息,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哦,我有个徒弟今天也进宫了,消息就是他送出来的。”张大夫仿佛没察觉出沈晞和的试探,干脆利落的就把徒弟给卖了,“他叫张远之,现在大长公主府上做内应。”
沈晞和眼浮现出一个面容温和的青衣男子,点点头,难怪她总觉得那人和大长公主府的磁场不太搭,原来是自己人啊。
不过.......沈晞和看着面目慈和有问必答的老大夫,忽然问,“我娘,她知济世堂吗?”
张大夫一愣,垂下的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Jing光,他没想到沈晞和如此犀利敏锐,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重中之重。
“她........”张大夫迟疑了一瞬,有那么一霎,他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只是在触及对方的眼神时,到了嘴边的瞎话就变成了实话,“不知。”
沈晞和抬眸望了过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意外,“嗯?”
还真不知啊。
她方才只是下意识的一炸,脑中并没有成型的念头,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没想到福安作为他们最该效忠的主子却不清楚济世堂是凤朝的势力,“你们.......”
张大夫作势要跪,被沈晞和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我并没有想要问责您的意思。只是有些奇怪,毕竟比起我,她更名正言顺。”
沈晞和解释,张大夫见她神色恳切不似作伪,提着的心一松,顺势坐了回去,“小姐,您有所不知。”
他缓缓的,“不是我们不想将济世堂交给公主,只是她身边的探子太多了,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皇帝留着她本来就是为了面子,顺便安抚老臣,当年凤朝的旧臣死的死,退的退,现如今朝堂上已经没几个有影响力的了,所以福安公主的价值也大大降低。
但即便如此,她身边甚至整个国公府都布满了暗探,就等着他们这些朝之人和她聚头好一网打尽。
再加上........张大夫不着痕迹的看了对面的少女一眼,垂下眸掩住了里面的思量。
当年公主为了活命居然以腹中的胎儿为引,虽说情有可原,但终究伤了一部分旧人的心。
尤其为了这件事,隐凰内部更是起了纷争最后伤了元气,从那以后就真的隐入尘世再也没有出现过。
其实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张大夫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对面的少女身上,沈晞和察觉到他目光的复杂,挑了挑眉梢,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药童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信鸽,“师父,大师兄又传来了消息。”
张大夫眉头一皱,神色沉了下来,他伸手,从药童手里接过信鸽,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然后把鸽子再还给药童,“你先下去吧。”
药童抱着鸽子,恭声应了句,这才离开。
这个时候传来的消息,定然是在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沈晞和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事情恐怕还和她有关。
果然,张大夫打开竹筒里面的纸条后,脸色忽然变得涨红,捏着纸条的手不停的颤抖,忽而一掌重重的拍在了石桌上。
桌子晃了一下,毒郎中被他这反应惊了一下,终于从飞天蛊身上挪开视线,分给了师兄一点眼神,“干嘛生这么大气?”
张大夫胸口剧烈起伏,绷紧了面颊,一时忘了涵养,直接爆起了粗话,“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狗娘养的,果然是乱臣贼子,草莽野夫!”
毒郎中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见师兄气的连脏话都出来了,顿时意识到事态严重性,抬起手探向被他压在掌下的纸条,“什么事让你这么动怒,来,给我看看。”
然而有一只手比他动作还快,只见眼白影一晃,那张薄薄的纸条就落在了沈晞和手中,“小姐。”
张大夫想到纸条上的内容,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关切,咬牙切齿的,“您别担心,老臣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沈晞和此时已经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她面色平静,并没有像张大夫那么激动,说实话,宣文帝来这一出,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又不怎么让人意外。
“您别气,我本来就和太子有婚约,他们这个时候提出举办婚礼,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也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张大夫看着自家貌美如花青葱水嫩的小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年纪小,不懂人心险恶,他们分明是看太子没救了,想拉你陪葬!!”说到这里,张大夫气的再次锤了下桌子,手掌都被震红了却一点都没感觉到疼,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让他恨不得冲进宫门一把药毒死那些黑心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