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尧不愿意给花瑟瑟明白的机会,白云生更不愿叫人担心,两兄弟间难得默契。
花瑟瑟心中唏嘘,医治多日,她与三皇妃也处出了感情。叫了那么多声姐姐,总有几分真心。这样也好,两不相欠,日后也不会再见。
“能否帮我打听三皇子府上名唤阿江的丫头可有受伤?”这是她唯一惦念的事情。
“你先养好身体,二弟会去打听。”白云生关切的替好弟弟应承下来。
“嗯。”这声儿从鼻子里出来,带着十分的不屑。白希尧撑着孱弱的身子走了,再待下去,他怕气结短寿。
“二弟有点孩子脾气,你别放心上。”白云生愁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花瑟瑟面前为他解释。
“二公子难得率真。”花瑟瑟评价的真心实意,贵人们相处喜欢引经据典打嘴仗,难得有个白希尧这样不藏着掖着的,她觉得很好。
“使团启程,我没叫他们知道这里的状况,只说另有安排,等你养好再回建安城。”
他连面都没露,找人传了个信儿,杜元甫想都没想就抛下人走了。此番功劳已得,留下封书信挽留公主的心,旁的人他也没空多花心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难得生病的花瑟瑟,在床榻上又待了两日才有力气下床。
遣了人去驿馆拿回东西。沉甸甸的百两黄金在手,都不复往日笑颜。她将黄金远远的拿开,整理起走南闯北的大医箱。
小甜因为那次的忠心,被指派到她身边服侍。这会儿伸长了脖子看箱子里的东西,Jing巧玲珑的格子里,摆布着各色瓷瓶、桑皮纸包,拨拨弄弄,花瑟瑟叹口气合上盖子。
金针包摊开放在桌上,长短大小各异的九种针具反射出淡淡的银光。
小甜兴致勃勃的看了半天,一拍脑袋小跑出去,不多会儿带着小布包回来。
“花大夫,这个,你回来时手里攥着的。”
显出圆柱形状的布包递到跟前,打开是半截砸碎的人参,与一根缺了盖子的火折子,黑黢黢的纸卷早没了火星。
花瑟瑟举起半截人参,参须稀稀拉拉,这样的品相,放在平时她瞧都不会瞧一眼,妄论入药救人。在崖下的时候,却成了仅有的救命良药。
新鲜挖出的人参带着汁水,非常shi润,没做晒干处理就裹进布包放在暖和的屋子里,已经有了发霉的征兆。
“扔了吧。”无用之物,留着也是累赘。
小甜惊呼,“这可是人参!”连根参须都得花二两银子的人参!花大夫怎么说丢就丢,小甜心中不舍,想悄悄带回去留着。
花瑟瑟看清她心思,重新打开药箱翻出一个桑皮纸包,“那根坏了,吃了是害人。这根给你,感谢这些日子的照顾。”
“使不得使不得,照顾您是小甜的本分。”小甜把手摇成虚影,哪敢拿如此金贵的东西。
“拿着吧,你年纪小,偶尔剪些参须泡茶喝,固本培元。”不由分说的塞过去,小甜一手一支参,手足无措。花瑟瑟拍拍她,柔声安慰道:“药救人才有用,放箱子里只会发霉。我平日收了这么多药,真到用时,什么都找不到。”
后半句刚好被门口的白云生听到,落寞的语气隔着门板也感受到。他停住脚步,当了回墙上的耳朵。
“花大夫,小甜命贱,不能用这样的好东西,您还是收回去吧。”踌躇半天,忠仆之心战胜对金贵之物的渴望。
花瑟瑟看向她,小丫头眼睛细长,一双眸子清亮的很。“从前也有个人说他命贱,”她声音低低的,回忆起初见的样子,“那你说,什么人命贵?”
“当然是主子们啦。”小甜不假思索,“还有花大夫您这样的人,悬壶济世,功德无量。”
“呵呵……”笑声中带着五分自嘲五分苦涩,“小甜,人只有男女之别,没有贵贱之分。再是贵人,在我眼中也是两条胳膊两天腿,脖子上顶个脑袋,吃五谷杂粮,放人中之气。”
“花大夫,不一样的。”小丫头神情十分认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您看我生来就会伺候人,婳小姐生来就会读书识字,虽然我们身体一样,但这里不一样的。”她指了指脑袋,示意贵贱之分在脑不在身。
若是往日,花瑟瑟言尽于此,不会试图扭转别人的观点,这会儿她非要敲掉小甜的奴性。
“你若去读书识字,定不会比他们差!”
小甜见她生气,缩了缩肩膀,想了想顺着她的话音往下说,“可底下的事,总得有人做。那些麻烦的事都交给贵人们做,小甜喜欢干这些不动脑子的事情。您知道我们府上的二公子吧,打小就得学到半夜,经史很急,什么都得学。小甜不想那么辛苦……”
她不懂经史子集,只听人提起过,想了半天还是说错,吐了吐舌头,笑的憨厚。
花瑟瑟想不出回应这番歪理的话,提高声量道:“总之,你拿着!本大夫救人,不管这些。”
小甜不敢再拒绝,仔细收进怀中,就当替花大夫先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