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稍长了些,短刘海柔软服帖的搭在额前,让他看上去安静乖巧了许多。因为太久没见阳光,肤色也恢复到偏白的状态。
他的家人每日悉心照料,定时替他洗澡更衣。床头有娇艳的花束,周如叶看到其中的卡片,上面只有一个字,冉。
杜琴带她到病房后,就去主治医师的办公室了解情况。周如叶一个人坐在吴选的病床边,明知他不会有回应,却还是希冀地喊他的名字。
“吴选?吴选?”
她难受地咬着唇,吴选的生日恍如昨天,那时的热闹还历历在目。
记忆里总是吴选在喋喋不休,大家就默默看着他笑,即使话再多也没人嫌烦,他天生就能带给人欢笑。
“吴选,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变成我在旁边讲个没完,你默默听着一语不发…”
“我来是想和你说个好消息,你季哥已经成了你的替补,替你完成了日遗化武的挖掘任务!他让我转告你,你从没有欠过他什么,一等功你当之无愧。”
“他的生日也是在任务期间过的,当然没有蛋糕,他只能对着长寿面许愿了…”周如叶轻笑,“还记得你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我们百年好合吗?我们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醒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
有风轻拂,吹动病房内白色的窗帘,吴选头顶翘起的短发轻晃两下,显得尤为可爱。
周如叶又耐心地向他描述了在吉林那些天的见闻,她还从未一口气和人讲过这么多话,直到杜琴来敲门,她才止住话头与吴选道别。
吴选的情况并没有改善,医院还在尝试各种治疗方案。周如叶和杜琴皆是心情沉重,杜琴将她送回住处后就离开了。
***
周如叶算准时间,提前一小时去机场接机。
万雨这次是带着怒气回来的,毕竟女儿都要谈婚论嫁了,她却被蒙在鼓里,对象还是季氏……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一路无话。
母亲不愿理她,周如叶也预料到如今的局面,她不可能妥协,即使母亲反对,她也一定要嫁给季司原。
回家后,周如叶才想起包里杜琴给她的文件袋,她没来得及拆开,直接递给母亲。
“妈,这是伯父伯母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万雨眉头一跳,怒视她:“伯父伯母?你叫得倒挺顺口?是不是过两天就要喊那个杜琴妈了?我这个妈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可有可无!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
周如叶平静地听着,她早已习惯万雨这么多年的怒斥,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骂几句就哭的小女孩了。
“妈,先打开看看是什么吧。”
万雨从她手中抽出文件袋,撕开密封条——
是两份合同。
股份转让协议,一份的受让方是万雨,另一份是周如叶。
“画雨丝织”的股份,总共40%,分别转让给母女俩。
周如叶有些诧异,她知道这份礼物会是“画雨丝织”的股份,但没想到还有自己那份。
反倒是万雨,拿着文件袋坐回沙发上,低头沉默地看着合同,摸不透她的心思。
“嗯?”万雨正翻阅自己那份合同,却发现合同内页夹着一封信。
是季司原的亲笔信:
“万阿姨,您好。
冒昧递上这封书信,启信时我应仍在军营,未能及时拜访问候,望海涵。
之所以提笔写信,一方面是任务在身,暂时无法登门解释一切;另一方面,纸笔立据,我今日之承诺字字出自肺腑,只希望万阿姨能放心将如叶交给我。
今年春节,我已带如叶见过家父家母,目的很简单,我希望她能毫无顾虑地和我在一起。她性格敏感纤细,看事情通透缜密,我既欣赏她的独立坚强,也知她万事隐忍,心思深藏,习惯独自解决问题。
尊重与理解,这是我与她的相处之道,也是我爱她的方式。她无需多言,无需改变,我会竭尽所能排除万难,免她余生再被抑郁障碍所困扰。
万阿姨,如叶非常爱您,她忧虑您的态度,期望得到您的祝福,而我也同样忐忑。
假如您对我个人、对季氏存有不佳的印象,这不是如叶的错,请不要过度指责她。一切批评指正我都虚心接受,也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的改变和决心。
可能您会诧异于我与如叶的相爱,信中我不过多赘言,只想坦诚地告诉您:我对如叶、或者说对周绥的感情,七年未改,往后也只忠诚于她一人。
至于当年为何没有剖白心意,确实是我缺乏勇气。正因为我知她苦痛,才更怯于接近她,担心我尚没有能力给她需要的安全感,反而伤她更深。
那次犹豫,导致我和她错过了六年,如今再度重逢,任何困难阻隔都绝无可能使我放弃。
在我最后的军旅生涯,我以军人的名义立誓,我爱她,我会尽一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