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Cao.你大爷的!给老子把门打开!”罗绪站在顺儿家的主屋外,木头门板在他的暴力拍击下吱呀作响。周如叶担心他这样吼叫,招来村民更生事端,于是上前拉住罗绪,让他控制下音量。
“咳咳——呜哇——”
罗绪喊声一停,屋内的小孩儿啼哭声伴随不断的咳嗽传入他们耳内,一时间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尤其罗绪显得格外尴尬。
周如叶又敲了敲门:“你好,能开一下门吗?我们当面聊聊可以吗?”
没人回应。
罗绪啐了一口:“跟他们这种人讲什么道理?让开,我把门砸了。”
他拉开架势,正要抬腿踢,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罗绪连忙缩回脚,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董晋后面。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花棉袄,黑黄皮肤,双颊生了冻疮。她目光笔直呆滞,咧嘴朝他们痴笑,浑不在意家里来了三个陌生人,转身又躺回床铺上。
屋里门窗闭塞,汗渍和皮屑闷出一股怪味,周如叶憋了口气,探身向屋里望:“顺儿?你在吗?”
小孩的咳嗽声久不停歇,周如叶渐觉有些不对劲,干脆走进屋内。
她走到土炕前,见那女人紧搂着半身高的小孩,手上不断地拍着孩子的背。
“你这样会把他憋坏的。”周如叶伸手松了松孩子颈部绕了几圈的毛线围巾,那女人古怪地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自顾自地拍着孩子。
“这女人是不是智商有点问题?”董晋跟了进来,小声在周如叶耳边说。
周如叶点点头,又探手去碰孩子的额头:“这孩子好像在发高烧,放任他这么咳下去会出事的。”
她正要缩回手,屋后门有人急匆匆赶过来,把炕上的母子俩护在身后。“你们要干末事!不准动俺丫头!”
“丫头?”周如叶挑眉,看了眼被剃成寸头的小女孩,“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女儿好像病了…”
顺儿两片嘴唇嗫嚅着,没发声,他低下头缩起脖子,拿眼瞥他们身后的罗绪。
“你把摄像机放哪儿去了?”罗绪不耐地嚷嚷。
顺儿还是那副怯怯的样子,不肯说。
“你是缺钱吗?”周如叶突然问。
顺儿点头,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周如叶面前:“俺丫头缺钱治病,俺实在末办法……”
罗绪稍微收敛些声量,但还是没好气:“那你也不能偷东西啊!不怕我报警抓你?”
“警察…来了没用……”顺儿指指外面,瞳孔因惧意放大。
“我Cao!你不会不准备还我了吧?”罗绪火气又冒上来,狠狠踢了脚床沿,炕上的女人吓得往墙边缩,小孩已经无力咳嗽,只能听见她浓重的鼻息声。
顺儿又跪在地上不吭声,仿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罗绪在这间屋子里来来回回转了一圈,没找到他的摄像机背包,他气急败坏得冲着顺儿胸口踹了一脚:“说啊!你他妈的把我摄像机藏哪儿去了?”
周如叶冷眼看着,开口道:“摄像机你卖不了钱的,那是国家的财产,你拿出去很快就会被抓起来。”
董晋和罗绪讶异地张着口看她,没想到如叶这忽悠人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顺儿半信半疑地抬起头,董晋连忙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记者证,煞有介事地给他看:“喏,我跟你说,你乖乖把摄像机还给我们,我们还能帮你报道,到时候你女儿的病就有救了。”
顺儿仰着头,面上已有犹豫之色,这么近距离站在一起,周如叶才算看清顺儿的脸,虽说面黄肌瘦,但看上去仍是个年轻小伙的模样。
“你多少岁?”周如叶问。
“俺二十三。”
董晋在一旁撇撇嘴,心里有些不忍,这个顺儿比他们都还小,拖着个弱智妻子、多病的女儿,真够不容易。
“你带女儿去过医院了吗?”周如叶又问。
“去过,说是肺炎,要五千!俺回来借钱,他们都不给!”顺儿拿黑瘦的手背一个劲儿抹眼眶。
周如叶沉yin片刻,蹲下身平视他:“这样,我给你五千现金,就当是从你手上把摄像机买回来,可以吗?”
顺儿愣住,随即猛地点头,生怕她反悔似的。罗绪拍拍周如叶的肩,过意不去地说:“这钱怎么也不该你付啊,要付也是我来付!”
周如叶起身,摇头笑笑:“你们带了那么多现金吗?”
罗绪挠挠头:“…没。”很快他又爽快地说:“那先给你打个欠条,等回去还你!”
周如叶不置可否,让顺儿带着他们去藏摄像机的地方。
从后门出去,顺儿嘱咐他们轻着点手脚,不要惊动村里其他人。他们从菜地里穿过,一路到了后山,董晋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不就是那个山吗?居然后面还有小路?”
夜里山林风动,周如叶抬头望向头顶荒岭,真切的发觉,她已经离季司原这样近了。
顺儿蹲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