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言走了,其余的人只好照做,人群中推搡出了两个人,不情不愿地押着沈懿和洛子川往前走。沈懿人脉还算广阔,押他那人也没使多大劲。
洛子川觉得胳膊一阵生疼,被身后那位迷踪林弟子别得有些难受。他不确定这位弟子有没有打击报复,但洛子川却敢肯定他不曾得罪过迷踪林任何人的。
他凭什么要被这么多人针对?
谁能告诉他做错了什么?
洛子川咬紧牙关,拼命克制才没把自己那颗想要申冤的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也罢。
屋门被推开,蜡烛燃起,微微荡着火苗,在安谧的屋内显得格外诡异。
林岁言扯开信纸,将那封信平摊在桌子上。众人也有不怕死的,直接上去观望。
洛子川站在一旁,忽的发觉林岁言的脸正在以无法逆反之势逐渐变冷,变青。那些个迷踪林弟子看到信后,先是愣了一刹,紧接着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洛子川。
那眼神里蕴含着说不出的鄙视。
人群中,沈懿的目光最为强烈。那眼睛里在厌恶与得意的交界处,不停徘徊……
“人已死,杂碎已被除净。”苍白的信纸上,有人写下几行小字。
洛子川向后跌了一步。
他摇了摇头,说服自己又像是说服别人似的讲道:“不是的,真的!不是……沈懿!”
一条长鞭擦着他的鬓角飞过,垂在耳侧的鬓发一瞬间被掀得老高,又飘飘悠悠地落下来。
身后的人别着他的手臂愈发的劲,好像要活生生地把他的手臂掰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不是,这是沈懿让我给的,我中途也没打开看过。”
洛子川冲沈懿吼道:“沈懿,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念在你命悲催,叔父又孤独,才打算要替你送信,而你呢?我不曾怀疑过你,是因为我有你相同的亲人逝世、孤苦无依的痛苦,我虽然事先保持警惕,可我推脱了么?”
“你打着幌子,千方百计要来陷害我,你不是人,你那个失踪的弟弟看见你如此的所作所为……你不配作为一个哥哥!你不配……”
“你算什么?”沈懿一下子窜了出来,“我从未做过有违良心的事,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编织出的错漏百出的谎言!我的弟弟……我,我一直在挂念着他,你凭什么说我不配作为一个哥哥!”
洛子川忽出一口气,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嘴角向上提了一下,心中了然。
那封信的表达方式极为含蓄,但迷踪林的人又不都是傻子。那“杂碎”二字,说不准指的就是迷踪林弟子,虽然在信里没有暴露是谁把“杂碎”全杀死了。但刑屋无辜冤死的人大部分的亲朋好友也都在迷踪林,这么称呼死者,确实是不敬了些。
当然,那都是小话。洛子川闲得无聊,帮别人冒天大的危险到山下传信?好,就算他心地善良,连信的内容都不会打开瞧一瞧吗?自己被对方陷害得如此彻底,他连事先防备一下的Jing神都没有吗?
迷踪林弟子们认为,洛子川此人非但不傻,反而Jing明得很。
所以这封信必定是洛子川写的,沈懿是被彻头彻尾冤枉的。
于是,洛子川的死刑柱上又增添了一条:撒谎。
还有,这封信的去向是哪?洛子川难道是想像山外的亲人“报平安”么?那这报得也太粗暴、难懂了些。除了给朝廷的人报告迷踪林内部情况,还能是给谁传讯!
黑鞭扫来,洛子川甚至能感觉到那条锋利修长的黑色毒蛇刮过他的脸,恶狠狠地在他的皮肤上嗜血。洛子川感觉脸要废,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脸皮一直传到心里。
洛子川仰起头,又信又不信地注视着他。洛子川的头发有些狼狈,他注视着林岁言,不断道:“你不信我吗?”
黑色鞭子打在洛子川身侧,几乎是贴着洛子川的鞋底飞过。
林岁言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此时竟然比死水更加可怖。墨黑色的瞳孔凝视着洛子川,让他觉得无端心寒……
不是我……可又有什么用。
经历过残酷事实的磨炼,鞭奕君早就练就了一身不轻信于人的本领。更何况诸多的条件指向洛子川,林岁言亦是不得不信。
林岁言冷冷的话语里多了一丝恼怒:“押走。”
整个迷踪林就一个关押审讯的地方,便是刑屋。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儿,众人可谓是对那里避之不及。
沈懿好像腿不痛了,腿虚搭搭地杵在地面上。也许是缓过来来了,恢复到义正言辞的神色,话语里带着些批判的滋味:“鞭奕君,把他押哪儿?”
林岁言伸出手,仔仔细细地摩挲了一下洛子川的下巴。少年下颚瘦削,脸上没有多余的rou,是个标准的“美少年”,不过如今这位少年模样有些狼狈。他的双臂被别人紧紧地箍着,平日里比林岁言矮一头,如今的气场更是消逝而去。
林岁言Yin邪地看着他,目光恨不能将他抽皮剥骨、大卸十八块,他修长的食指与拇指钳着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