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原本正儿八经的担保与举报变成了泼妇间的对骂。也许,在生与死的面前,这点争吵根本不算什么。
“鞭奕君,你休要听他妄言……”
林岁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肆意敲击着被折成好几道的黑色长鞭。眼神Yin暗,观戏中隐隐流露倦怠之色。
一个黑衣少年与众不同,在众多人纷纷争辩之时兀自站在屋子一角。顿了一会儿,他走上前去,唤了声:“公子。”
林岁言抬起头,眼皮一掀,眼尾上挑。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旁人听:“真有个出息……”
林岁言转过头,看那位不与旁人争斗的黑衣少年。此人相貌不算出众——正是陆云丘。
“公子。”陆云丘难得正色,严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是内jian?”
林岁言一卡壳,翻起眼皮去看他,良久,像是自嘲般:“你要是的话,我早死了。”
陆云丘垂下头,沉默不语,最终只是道了句:“多谢公子信任。”
林岁言收回视线,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群争斗的人个个面红耳赤,都想让旁人担保自己,也都想引起这位掌管一切的鞭奕君的注意。然而他们忘了,这位鞭奕君,是极少有同情心的呀。
“你觉得……”林岁言的声音在嘈杂的争辩声时高时低,“谁最可能是内jian呢?”
陆云丘嘴角一顿。
“其实……有一个人,仅仅是就事论事,不带一丝情感的话,那个人最有可能。”陆云丘说话语气一滞,“可是,单凭直觉来看,他一定不是。”
那群互相争斗的好像终于辩出了个结果。互相推搡着几个被举报的人出了屋子。山腰迷雾四起,他们也不大识路,只能靠着林岁言绝佳的方向感引路。
一路上,被举报次数较多之人纷纷叫冤,大鼻涕挂在脸上,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度,尖锐的喊叫声划破寂静的迷雾林。
“鞭奕君,我冤枉。”
“鞭奕君,我不要去刑屋!”
“鞭奕君……”
林岁言手揉了揉额角,当做没听见。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小屋子里,坐着一个素衣少年。远远望去,真是十分孤寂。
悲惨的声音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在迷雾中荡了两荡,轻而易举便传进洛子川的耳朵。
陆云丘忽的道:“子川在那间屋子,公子去看看吗?”
林岁言的嘴唇有一时发紧,最后只是摇摇头:“我要处理这些呢,你去代我看看吧,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肯定怪闷的。”
林岁言转过身,长鞭打地,话语间不含一丝温度:“谁想死就再叫唤一声试试。”
话音冷冷的,周遭的人却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云丘踌躇片刻,直奔洛子川所在屋子而去。
他边走着,还一边轻轻叹着气。
林岁言的心是善良的,然而在这层良善之心下,那层皮囊却经历了千疮百孔,被覆上疮疤的心灵在不断的挫折与磨难中变得坚强、坚定、坚韧。而那颗最初的善心早已在时间的消逝中荡然无存。
时而那颗心被愧疚牵动,才有可能暴露出原先那颗纯善美好的心灵。林岁言对洛子川时,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与其说林岁言对洛子川的情,不如说对洛子川的歉。相信更多的,是林岁言那颗代父弥补亏欠的心。
洛子川趴在窗前,看到林岁言黑色的长鞭毫不留情地挥打在他人身上,心狠狠地颤了一下。明明是秋季,洛子川出了一身的汗,夹带着惊恐,洛子川才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林岁言。
门忽然被敲响,洛子川吓得一惊。连忙跑到门边:“谁啊?”
“是我,子川兄。”
洛子川心口一松,手像脱力一般轻轻拉开门。
门一下被打开,送来一阵秋风。加上陆云丘走路带起的风,劈头盖脸地朝洛子川涌过去。方才由于过度惊恐而出的汗,如今却是透心的凉爽。
“子川兄,你这……”陆云丘上上下下打量洛子川。
洛子川一抹额角的汗珠,恍如大梦初醒:“没,没,没什么。”
陆云丘“哦”了声,把一件黑色衣服放在桌子上。
“这是要做什么?”洛子川问道。
陆云丘解释:“子川兄不必误会,你也知道,整个迷踪林内部人全都穿着黑色衣服,公子想着……”
洛子川点点头:“我知道了。”
陆云丘欣慰地笑了笑:“公子如今在忙着揪内jian,才没有时间来给子川兄送衣服。”
洛子川拿起那套玄色衣服。单看一眼,便觉得,这要是在云川谷穿这种颜色的服装,应当会被师父和师娘砸着赶出去。
洛子川不由得笑了。他笑的时候,嘴角上扬,眼睛里似乎有星星。
“子川兄?”陆云丘唤道。
洛子川回神,窘迫地捋捋头发:“那个,云丘兄,你认识的人多,能打探云川谷的消息吗?”
陆云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