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后?”洛子川。
“不行,树皮上是机关,如果触动了,很有可能再引发一拨新的攻势。”林岁言道。
“前辈。”他像是有所求地说道,“能帮帮我们么?”
毕蓉望了他一眼,眸子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深邃。她轻哼一声:“树枝上没机关。”
“谢谢前辈。”林岁言道。
他朝陆云丘看了看,“你先上去看看。”
陆云丘转了个身,轻功极好地窜到一根极细的树杈上,手挥了一下,冲林岁言比了个手势。
林岁言会意,迈步的同时忽然顿住了。
“你轻功怎么样?”林岁言问了一句。
武艺多级,洛子川属于最垃圾。刚从林洛那儿得来了些内力,还并未做到收放自如,轻功更是他的软肋。若是如断了羽翼的鸟那般,还是能扑腾扑腾的,但叫他飞到那么高的树上,还要在不碰到树干的前提下——干脆不行。
洛子川这回没逞强,极有自知之明地抿抿嘴:“不怎么样。”
洛子川很少说出这种话来。他本身就是那种倔脾气,倔劲上来了九头牛都拉不住。说这种自贬又模棱两可的话,多半就是对自己没多大信心。
“手给我。”林岁言宽大的手掌伸到洛子川面前。
“什么?”洛子川一个愣神,眼前的黑衣少年抓住他垂在一旁的手,微微一掠。洛子川感到自己双脚离了地面,再度睁眼,竟已在树干枝梢之上。
洛子川隐隐有些晕。
他脚下的这棵树枝干茂密,与陆云丘所在并非同一棵。树叶层层叠叠,枝干背光,两个少年便成了黑夜中的一部分。
洛子川睫毛颤动。身侧那少年一袭玄衣,气度不凡,简直要与树融为一体。
“别说话,他们来了。”林岁言转过头,冲洛子川悄声道。四目相对,颇有些暧昧的氛围。
果然,不到片刻,便看到一伙朝廷军队打扮的人进入了鬼林。
洛子川感觉为首之人分外眼熟,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这不正是焉青么?
数月前,云川谷弟子被朝廷收买,将洛亦止收留叛党之子的内情泄露出去。焉青兴师问罪,明明有十成把握,却在云川谷吃了个哑巴亏——非但没抓住洛子川,还将自己的颜面丢了不少,必然怀恨在心。加上自己的一队人马不清不楚地消失在迷踪林中,他对洛子川此人又蒙上了一层仇恨。
洛子川打量着焉青那张脸,倏然想起云川谷。谷内的内jian不会骗他们,现在唯独就是缺少证据,证明洛亦止收留洛子川。若是哪□□廷狠起来,不分青红皂白便把云川谷拖入“收留叛党”这一罪名之中,最轻最轻便是遣散云川谷,最重的……诛连满门,像阑岳门那样。
林岁言像是看透了似的,他头一侧,摆了个口型,好似在说:你先担心你自己吧,活菩萨。
洛子川僵僵地点了点头。树下的情况却远没树上那般轻松,焉青与毕蓉的交流似乎出现问题,呈现剑拔弩张的局面。
“阁下是否看到过三个人进入林中?”焉青问道。
毕蓉挑眉,事不关己一般地瞥了瞥地面:“没。”
她声音本就沙哑,加上这漫不经心的答句,总不免让人感觉毕蓉说的话带了几分敷衍。
焉青压了压脾气:“他们皆是朝廷叛党,若有隐瞒,乃是欺君之罪!”
毕蓉一听这话,笑了。这口出妄言的小子明显不知她同当今圣上的关系。
毕蓉不屑地呵出口气,话摆明了是要激怒焉青:“欺你妈的君,鳖蛋的走狗。”
焉青一怔,下一刻面红耳赤地拔出剑,对准毕蓉:“大言不惭,辱骂君上,你……杀!”
四周的将士列阵一样把毕蓉包围住。毕蓉忽然抬起手,指甲在夜色中暗暗泛光。她一直是垂着手的,以至于洛子川从未注意过她的甲片——直愣愣地凸出一大截。一手扫过去,仿佛能把人凭空割颈致命。
毕蓉手腕一转,擒住劈来的武器。指甲扼住剑刃,从清亮的刃上,依稀辨得毕蓉有些血红的眼睛。
士兵感到手臂一振,武器便纷纷脱手,叮叮当当摔在地上。再一看,竟不见毕蓉身影。他们四下环顾,身后的枝叶微微颤了颤,继而一名士兵的臂膀便被横空一砍,他一个趔趄不稳,栽到树旁。
机关四射,银针穿心而过,士兵们无一不连连躲闪。毕蓉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歪着头。
既然是机关,便大大比不过人为。胡乱四射的银针必然有攻击不到的范围,毕蓉所在之处,便是其一。她身材娇小,躲在那儿正正好好。时不时还溜起身法,推搡几个士兵,让rou躯离机关口更近些。
“甲长如刃,身速如魅。她果真称得上为‘女魅’。”陆云丘随口点评。
的确,神话故事中的女鬼不过都是披散着头发,衣裙坠地,唇色艳红罢了。眼前此人身形疾如魅,长发如瀑,裙色嫣红,眼中流露出杀气。若称不上为“魅”,敢问何为魅?
焉青想着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