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远县快乐虽快乐,但远离家人,一辈子背井离乡,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晓,记恨夫家逼她远走洛京,便时不时带出话来,对于把她前夫家收拾得人仰马翻的秦夜天,她自然喜欢得紧,全然忘了自己家也没在秦夜天手里讨到好处,每年总要给秦夜天一大笔银子充当保护费。
“可惜我出嫁时他还是未来洛京,若是不然,倒也可以入我韦家门楣。”
韦四娘典型的贵女思维,看到哪个人出色,便想招揽到自己家,“似他这等能力,我也能容他几个红粉知己,有韦家做助力,他也不必为了些许钱财与洛京世家闹得如此难看,而韦家有了他,自然也是如虎添翼。”
“这才是政治联姻,而不是把我嫁给一个酒色之徒。”
埋汰完不成器的前夫,韦四娘话题一转,开车开得措不及防,“对了,你自洛京而来,可曾见过这位侯爷?”
“模样如何?身材又如何?”
“听闻他在战场上无往不胜,想来身体是极好的,那方面嘛,自然也不差。”
元嘉:“......”
何止见过,还睡过。
她以她两年同床共枕的生活打包票,秦夜天的床上绝对不差。
跟他在一起,的确是一种享受。
但这种话显然不能告诉韦四娘,故而她只是打着哈哈,“我曾远远瞧过几眼,的确如四娘所说,身材极好,模样也不差,我所见之人,无一人及得上他。”
尤其是那双凤目,潋滟多情,严肃时威仪万千,调情时缱绻温柔,曾无数次闯入她的梦境为所欲为。
往事涌上心头,元嘉有一瞬的恍惚,“可惜名声不大好,又爱拿话呛人,性子恶劣,再好的模样身段也是白白糟蹋。”
“至于那方面的事情嘛,只怕也只有与他同床共枕的人才能知道了。”
“性子恶劣?”
韦四娘叹了一声,对自己的暴烈脾气极有自知之明,“身有大才之人有些傲气也正常,大抵只有那位库罗太后才能忍受于他。”
“那位库罗太后还是咱们大盛的和亲公主,是与我们韦家齐名的杜家的女儿。城南韦杜,去天尺三,当年威威赫赫的杜家,竟沦落到卖女儿以求自保的地步,处竟如此艰难,又如何敢违逆他?”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元嘉顿时安静如鸡,默默伸出手,捏着一块点心喂到自己嘴里。
“只怕在和亲路上,便被秦夜天瞧上了,秦夜天好色残暴,并非怜香惜玉之徒,这一路上,只怕她吃了不少苦头。纵然世人都道秦夜天爱极了她,为她剑斩库罗国王,可感情之事并非男人喜欢女人便要接受,更别提她遇到的是这般嗜杀的主儿。”
女人天然比男人富有同情心,以己度人,韦四娘再度叹息,“可当年的她并无出路可走,除却依附秦夜天,别无他法。”
听到这话,元嘉心头一酸。
这些年她听了太多关于她和秦夜天的话,世人都说她福气好,遇到了秦夜天,救她出水火,可对于当时的她来讲,秦夜天也是一种水火。
不从?秦夜天只是馋她身子,根本不在乎她喜不喜欢他,身子得到了,她心里爱喜欢谁喜欢谁,他根本不在乎。
这种感情是注定长久不了的,所以才有她后来的出逃。
咸鱼也是人,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与完整的三观。
无力改变,那就离开,在这种事情上,她从来不拧巴。
只是再听她与秦夜天的故事,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那些他似是而非的情话,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听闻她常年陪秦夜天长途跋涉坏了身子,在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撒手人寰,这种结局对于她来讲未必是件坏事,她身份尴尬,秦夜天又岂能给她正妻之位?不是正妻,便是可以随意打骂的姬妾,一个取乐的玩意儿,杜家抬不起头,秦夜天有了其他人,自然会冷落她,待她青春不再,还能得秦夜天几分真心?”
“死在这个时候,对于杜家来讲也是一件好事,她与秦夜天的情分仍在,杜家也能得几分照拂,不至于在这几年便树倒猢狲散。”
韦四娘抿了一口茶,出身世家的习惯让她不忘毒辣点评,“在最美的年华逝去,秦夜天日后想起她,永远都是她韶华正好的模样,总好过随秦夜天回到洛京,一辈子困在一方小院争风吃醋,生生把往日的情分磨了去。”
这话实在扎心,元嘉的点心吃不下去了。
有强大娘家做靠山的韦四娘遇到渣男尚被逼得远离家乡,更别提她这种娘家只是累赘的小可怜了,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就结束,这样秦夜天无论爱恨都是她最美的样子,挺好。
一瞬间,元嘉对自己捅刀秦夜天的缺德行径的不安内疚全消散了。
——与其等她年老被他嫌弃抛弃,还不如现在她一脚踹开他,与韦四娘一样,当个快乐的寡妇不香嘛?
“不错,这对于公主与秦夜天都是一个好结